就在叶枫等人回到清河别墅的同一时刻……
临江市,东城区某处别墅。
轻微的刹车声响过,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在别墅门口站岗的两个黑衣人看到劲装少女,都是露出恭敬的表情:
“大小姐……”
“爷爷在里面吧?”
劲装少女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大小姐,”黑衣人为她打开别墅大门,“龙爷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劲装少女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来到二楼书房。书房的门是敞开的,一股淡淡的墨汁的清香从中飘出,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少女走进去。身着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站在书房中央的台案前,他左手挽着袖口,右手执笔,聚精会神地在面前的宣纸上题写着,笔若游龙。
以这位老者的本事,不可能察觉不到身后的劲装少女,但他却依然专注于眼前的字画,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而少女也没有主动去打扰他。她微低着头,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直到他落下最后一笔——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少女知道这首诗。
民族英雄岳武穆的《满江红》。
当时的他已经被奸臣陷害入狱,这位为华夏付出一切的忠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写下了这首绝命诗。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老者将笔放回砚台上,他默默地重复着最后几句诗词,露出感慨万千的表情,“君先生的故友,实乃吾等华夏儿女的楷模啊……”
“当今世上,其实也有这样的存在。”
“他匡扶正义,救困苦者于水火,他用一生贯彻了华夏武学的灵魂。他是一位英雄,却最终身负骂名,含冤而死。”
“但是,那些受他帮助的人却永远记得他的功绩,他的冤屈终有昭雪的那一天。”……
感慨了半天,老者才将目光转到身后的劲装少女身上:
“雪儿啊,抱歉让你听了些老年人的牢骚话,”他叹了口气,终于进入了正题,“说说吧,这趟小世界之行,你看到了什么?”
“遵命。”
劲装少女躬身。她从珍天楼开始,到奇珍峰会,到叶枫救下吞服真理草的洛紫萱,最后再到和林浅韵一起战胜至尊后期巅峰的张家主……这所有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眼前的老者。
“爷爷,您好像……不怎么惊讶啊?”看着老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少女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个凡……叶枫同学,可是以至尊初期巅峰的实力战胜了一位货真价实的至尊后期巅峰哦。”
“不,事实上我相当惊讶。”虽然老者口中这么说着,但他的表情上实在不像有被惊讶到的样子,“不止是打败张家主……这场我对他的考核,他走的每一步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
“雪儿,你是怎么看待他在小世界中的所作所为的?”
见少女不说话,老者开口问道。
“……他很厉害,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沉吟了片刻,少女答道,“不过在雪儿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自私了。”
“哦?”一听这话,老者立刻来了兴趣,“雪儿,你继续说。”
“是,”劲装少女微微颔首,“那位紫发的女生,她的剧本其实已经非常完美了。”
“进入小世界之初,她装疯卖傻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在争夺战进入白热化的时候果断出手,利用其中的十株真理草将几位至尊后期巅峰一网打尽……而七大家族失去了最高战力,也就没有了来世俗界和我们搏命的资本。到时,小世界和世俗就会和以前一样,继续互不干涉地发展下去。”
“嗯,确实是这样,”老者点头表示同意,“那紫发小姑娘虽然不是我们的人,却拿出了一个我们梦寐以求的剧本呢……”
“是的,”劲装少女点点头,“但是这一切,都被叶枫同学破坏了。”
“他阻止了那个紫发女生,带着拥有真理草情报的她回到了世俗,这样一来,大量至尊强者会不顾约定地蜂拥而至……他的这一行为不知道会害得多少世俗之人丧命,而他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保住那女生的性命而已!”
“原来如此,”老者摸了摸下巴。他已经完全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为了世俗界,应该牺牲掉那个紫发女生吗?”
“正是如此,”劲装少女直言不讳道,“如果我处在叶枫同学的立场上,绝对会这么做。”
“世上事并非总会十全十美,为了大局,有时我们必须要做出必要的牺牲——爷爷,这是您教我的。”
“更何况,那紫发女生本就一心求死。她计划中的,才是这个故事最完美的结局。”
“呵呵……”听完了劲装少女的发言,老者轻笑了一下,“雪儿,你的说法完全正确,如果我是你,恐怕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是……这就是我们无法成为英雄的原因。”
这样说着,老者走到窗前。他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再次叹了口气。
“雪儿啊,君先生已经不在了,光靠我和武老头,恐怕镇不住华夏内外的那群宵小。”
“浩劫将至,我们需要英雄,一位……真正的英雄。”
啪嗒。
听到老者这么说,劲装少女半跪了下来。
“爷爷,请放心,”她一手扶膝,一手以拳撑地,“雪儿会为家族,为华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我说了,你成不了英雄,我也一样,”老者摇摇头,将劲装少女扶了起来,“御三家……没有人能成为华夏国所需要的英雄。”
“爷爷,我不明白,”劲装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您是在怀疑我们的信念吗?”
“不,”老者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满脸慈爱之色,“如果有一天我连雪儿都不能相信了,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我能相信的人了。”
“只不过,此事和信念无关,「英雄」也不是我们应该扮演的角色。”
“……”
“雪儿,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整理好了情绪,老者将一个信封塞到劲装少女手里。
在得到许可之后,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里面放着两件东西:其中之一是一张临江二中的学生证;而另一个,是一封写给燕京所有上层人士的告知书。
“……”
看过告知书的内容之后,劲装少女露出些许诧异的眼神。
“雪儿,此事关乎华夏,关乎整个世俗,”老者面容严肃,“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或是对爷爷的决定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吗?”
“不,没有。”
少女摇摇头,默默地将手中的告知书叠好放了回去。
“雪儿……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