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要和这丫头摊牌吗？
但是，摊牌了之后呢？
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以这丫头的性格，恐怕就算动用武力也一定会逼迫自己就范。
叶枫实在不想和龙傲雪动手——先不谈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救这姑娘的，现在敌我未明，如果这个时候和她发生冲突，恐怕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思来想去，眼下其实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迈上由星辰构成的阶梯，叶枫来到了人皇玉的之前。
龙爷爷，你知道吗？你这是在道德绑架，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啊……
看着眼前的人皇玉，叶枫心里叫苦不迭。然而，就在他横下心伸出手时，四周突然传来异样的轰鸣声:
轰隆隆隆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崩毁瓦解一样，那轰鸣声越来越大，紧接着，整片空间都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于此同时，叶枫发现失重的感觉开始逐渐消失，熟悉的“重力”又重新施加在了自己身上。
“什、什么情况？”
他茫然地转身看向龙傲雪，却发现龙傲雪也是紧锁着眉头，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轰隆隆隆隆……
像是被特大地震袭击的房屋那样，无数裂纹浮现在叶枫四周，并以他所站的平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裂缝中，深邃的虚无狰狞地露出獠牙，向着叶枫吞噬而去。
“阿叶！快回来！”
少女的惊呼回荡在耳边，然而，叶枫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他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抓向面前的人皇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慢了一步。
“该死的……”
眼睁睁地看着墨绿色的玉佩掉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叶枫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不仅是没能拿到人皇玉的问题，最糟糕的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脱身时间！
轰隆隆隆隆隆……
周围的空间寸寸崩解，脚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来不及再想其它，叶枫踩着支离破碎的地块，拼命朝着龙傲雪的方向奔去。
不行，来不及。
空间崩解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和刚从太空回到陆地的宇航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适应重力是一个道理，即便他是武道修炼者，也不可能完全无视这样的影响！
吼——！
就在叶枫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声嘹亮的龙吟响起。赤金色的眸子降下了天灾，少女举起双手，顷刻间，磅礴的真气山呼海啸般从叶枫身边掠过，尽数填入了身后的虚无之中。
这是……
想起开启秘境时龙帝的所作所为，叶枫瞬间明白过来。而在这海量真气的填补下，周围空间崩塌的速度竟真的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很好，这样下去的话……
叶枫舔了舔嘴唇，借着机会再度加快了步伐。然而，就在他即将来到龙傲雪面前的时候，异变再生——
噗嗤！
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让人头皮一麻，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龙傲雪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匕首，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不——！！”
叶枫目次欲裂。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漆黑如墨的匕首，正是之前在“预知”的场景中看到的那把！
唰……
赤金色的瞳孔熄灭了，失去了用以填补虚无的能量，身后的裂缝再次追上了叶枫。
“阿……叶……”
坠落进深渊之前，他看到，少女像是要抓住他似的拼命朝他伸出了手。
……………………
“为……为什么……”
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龙傲雪低头看向贯穿自己胸膛的匕首，吃力地开口。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血脉正顺着胸口的匕首从身体里抽离出去。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笼罩着她全身，动一根手指仿佛都成了奢望。
“恭喜你，大小姐，你选对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也是仪式开始之后唯一被她留在身边的那个人——凌辰！
“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你去了布政司，那么不止是你，所有人都会死。”
“当然，那个人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派「我」来做这最后的保险。”
“这个气息……不……你绝对……不是凌伯……”
对方话语中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少女感到一阵恶寒。她已经察觉到了，身后这个叫「凌辰」的存在，真实身份居然是……
“你是……「陆仁」？”
没错，这个披着“凌辰”皮囊的家伙，内在的灵魂居然是在临江袭击她和叶枫的幕后黑手，最后被她杀掉的那个普通人——陆仁！
“……真是敏锐呢，大小姐。”
沉默了片刻，“凌辰”轻笑了一下。
“不过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
“我确确实实就是大小姐认识的那个「凌辰」没错。但无论是「凌辰」还是「陆仁」，都不过是其中一个「我」而已。”
“什……？”
大脑开始缺氧，意识也变得模糊。龙傲雪已经没办法再去细想“凌辰”说的话了。她只知道，身后这个人已经不再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位和蔼可亲的管家了——他已经被某个不知名的怪物占据了身体，成了她的敌人！
只是……他究竟是何时被“夺舍”的呢？
几天前？几月前？几年前？为何自己从未察觉？
不，难道说……从和自己第一次见面那天起，他就已经是「陆仁」了吗？
浓烈的寒意笼上心头，如果仅仅是自己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就连她的爷爷龙帝都未能察觉。如果这个人真的从一开始就是他们龙家的内鬼的话，那他这些年究竟窃得了家族多少机密？又拿这些机密做了什么呢？
“放心吧，大小姐。”
似是知道龙傲雪心中所想，凌辰微笑着摇摇头。
“在下并非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中的一员，这些年也从未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这也是那条老龙未能察觉到「我」的原因。”
“之所以一直潜伏到现在，是因为在下想要的是……”
噗嗤！
漆黑的匕首狠狠从龙傲雪的身体中抽了出来，一时间，血如泉涌。
咚咚，咚咚……
闪着寒光的匕身长出了血肉，筋膜和血管附于其上——饮下少女之血的匕首像是活物般发出咚咚的心跳声。
“大小姐，感谢您的馈赠。”
最后看了一眼瘫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凌辰微笑着反握匕首，将其对准自己的胸口——
“您的血统……现在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