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
君浩宇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只见他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这么多年夏家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如今小生把机会推到你们面前，你们为什么……"
经君浩宇这么一说，台下众人脸上的兴奋也逐渐转为了疑惑:
"真是奇怪，夏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差？"
"难道是因为事关重大，她自己决定不了吗？"
有人猜测道。
"屁嘞，"旁边的人打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她可是上阳令使诶！上阳令使懂吗？全权代表上阳王意志的人！她会决定不了？"
"是的，除非上阳王本人不打算答应这个提议。但他冒着那么大风险帮御三家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怎么可能不答应？"
"难道说……他别有用心？"…………
众人的议论声传进耳朵，夏沫脸色越来越白。意识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堵死，少女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枫，最终，她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开口——
"好……好吧……"
"我们夏家……同……"
砰！
……………………
砰！
似是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不大，却和会场中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犹如给在场的所有人头上都浇了一盆冷水。刹那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夏沫在内，所有人都是茫然地看向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老人家……！"
赵宛央呼吸一滞，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难怪说要我见证什么十三年前未完成的夙愿，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无视了目瞪口呆的众人，老人看向夏沫，满是褶皱的脸上充斥着怒意，"小丫头，十三年前，你们夏家害死了我女儿，这回你们又想害死谁！"
"我……"
看到老者的瞬间，夏沫浑身一颤。她低着头，捏着裙角的手微微发抖。
"这家伙是……？"
这个时候，现场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面露愤怒之色的老者，窃窃私语道。
"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圈子里的。"
"不会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的精神病吧？"
"真是奇怪，他那身衣服……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也不怪众人这么想，楚劲松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和周围盛装打扮的宾客比起来简直像是混进来蹭吃蹭喝的乞丐一样。
"我想起来了！"突然有人一拍脑袋，"这个人，是江南楚家的楚劲松楚老！十三年前在澜安市签订两界合约的时候，就是他们楚家代表小世界来签的！"
"对对对！"更多的人认出了老者，"当年他们也是江南地区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可惜现在没落了……"
"……"
赵宛央抿了抿嘴，就在她想着该怎么给夏沫打圆场的时候，台上的龙傲雪替她开口了:
"楚老先生，请您稍安勿躁，"她这样说道，"十三年前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听您的语气，您女儿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对吗？"
"我明白，当年的事对您打击很大，您是担心我们会重蹈十三年前的覆辙，对世俗造成更大的破坏与牺牲。"
"很感谢您能如此为我们着想，但这份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正如君先生刚才所说，当年之事并非你我之过，一切的根源皆因人皇之位空缺，导致图谋不轨之辈心思活络，趁虚而入，仅此而已。"
"如今人皇归位，那些人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可乘。除此之外，我们御三家也会吸取当年的教训，加大安保力度，保证不会让十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龙同学……"
不愧是龙傲雪同学。
短短两句话，既给楚劲松递了台阶，又再次强调了今时不同往日之处，可谓天衣无缝。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也做不到更好了——赵宛央安心地想着。
在场的众人也是暗自点点头，对龙傲雪的应对表示赞许。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楚劲松丝毫没有借坡下驴的意思:
"人皇……呵。"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一样？"
"一直以来，你们御三家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你们信奉着「绝对的正确」，为此你们可以牺牲任何人，做任何肮脏龌龊的事！"
"你们信誓旦旦地说，贯彻正义需要代价，牺牲是必要的。但你们考虑过，你们口中那些‘代价’的感受吗？"
"他们中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有多少违背了他们的意志？又有多少人稀里糊涂就成了你们口中的‘代价’？扣出心问问，你们何曾给过他们选择的自由？！"
"还有你们那万人敬仰的人皇！"
"他将七大家族赶进小世界，却又在世俗建立了一个御三家。"
"有什么区别？"
"他就算再懂人心，却也控制不了人性，他所建立的御三家，随着时间推移终究会沦为第二个七大家族罢了！"
"……"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这已经是指着御三家，指着人皇的鼻子骂了。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所有人都预感到，今天这事恐怕很难收场了。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楚劲松哼了一声，每字每句都完全不考虑后果，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夏家，七大家族；人皇，三圣，还有他们的御三家……全是一丘之貉！"
"指望着这些人聚在一起，签张纸就能给两界带来和平？我呸！别做梦了！"
赵宛央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按住自己胸口。
她能感觉到那块"人皇玉"的存在。
【为了贯彻绝对的正义，可以牺牲任何人，做任何肮脏龌龊的事。】
自己以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赵宛央甩甩脑袋，把心中升起的迷茫甩到脑后，继续全神贯注地关注起事态发展。
"楚老，看来您对我们御三家有不少误解啊，"台上，君浩宇摇摇头说道，"小生承认，御三家确实不那么完美，但我们已经尽到了应尽的职责。"
"这个世界存在武道修炼者，存在超人类，他们需要管制，需要有人约束他们。这就是当时的人皇创立御三家的初衷，如果不是御三家，用不了多少年这片土地便会再次混乱不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