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她才会死！"楚劲松一拍桌子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什么狗屁的责任义务！她是我女儿！我只要她活着！"
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叶枫皱皱眉头，就在他忍不住想推门进去的时候，龙傲雪摇摇头拉住了他。
"暂时不用，"她说道，"如果真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手的。"
屋内，赵宛央面色平静地直视楚劲松，完全没有被他这副样子吓住:
"楚老前辈，虽然您这么说，但您其实也是这样的人吧？"
"你说什么？"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楚劲松愣住了。
"我的父母都是边防军人，他们常年远在千里之外，一年到头我都见不到他们几次，甚至很难接到他们的联络。"
提起自己的父母，赵宛央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与自豪。
"有限的相处时间中，他们一直在告诉我，要成为一位能担当起责任的人。"
"有需要帮助的人在面前就要去帮，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要去做，即便有万全的准备，也要考虑到失败的后果并做出承担全部责任的觉悟……这就是他们告诉我的事。"
"而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在最危险的边区服役，很多时候他们不能通过电话的方式联系我，只能写信。"
"在信上，他们说的最多的便是他们牺牲的战友。他们让我记住这些人，说如果有一天轮到他们，也不必悲伤，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最大的光荣，本就该如此。"
"小时候的我，真的很害怕收到他们寄来的信，担心那是他们的「遗书」。"
"但是现在，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说到这里，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们的理想，他们的理念就在这里。为这个国家献出一切是他们的责任，而我一样也有我的责任！"
没错，正是如此。
她的父母塑造出了她，也一定有人塑造出了楚倾月。
那个人即便不是楚劲松，作为父亲，他也是一定是拥有着同样想法的，不断支持着她的人。
"……"
楚劲松沉默着坐回了椅子上。他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手中的照片愣愣地出神。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必要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好，楚老先生，那我就直说了，"赵宛央点点头，她知道是时候了，"楚小姐已经为她的理想献出了生命。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正在玷污她留下的遗产，您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
楚劲松皱了皱眉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赵宛央回答道，"楚小姐创立的公司，沧州医药，如今不在您手里吧？"
"沧州医药……"楚劲松的声音沉了下来，"说实话，小月的公司我很少插手。她研究出的东西比祖上流传下来的那些要深入得多，就连我都看得不是很懂。"
"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正是我精神疾病最严重的时候，她的公司，也就是沧州医药后续是怎么处理的，我并不清楚，只听说是分给了她班子里那些一起搞研究的人。"
"关于沧州医药的问题，病情好转后我去查过好几次，但都没什么结果……"
"这就对了，"赵宛央点点头。楚劲松的这番话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如果沧州医药落到那个人手里，您确实不可能查到。"
"……"
楚劲松紧皱着眉头。其实他也觉得这事疑点颇多，但这些年一看到和女儿有关的事物他的精神就非常不稳定，根本没办法深入思考。
"是谁？"他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楚小姐的研究成果，每一项都是能在国际领域引起轰动的存在，有的还已经向社会面公开。"
赵宛央说道。
"想让这些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可不容易。除了要有极大的势力之外，还必须对楚小姐的研究有一定了解，甚至可能知道她，知道沧州医药的一些辛密。"
"符合这个条件的，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不可能！！"
楚劲松瞪大了眼睛，震惊之色滥于言表。
"那家伙和小月一样，也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如若不然，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即便心中再有芥蒂，楚劲松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和自己的女儿是同类人，这点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是的，我不否认，"面对楚劲松的质疑，赵宛央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他曾经确实和楚小姐一样怀揣着高洁的理想，但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遭受到重大打击之后。"
"就比如您，楚老先生，曾经您也是她的支持者之一，但看到她为自己的理想而死，您变成了这副模样。"
"作为另一个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他会变成什么样，您有想过吗？"
"嘶……"
楚劲松倒抽了口凉气，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有证据吗？"
"昨天在船上，如果夏家那小姑娘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的话，他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才对吧？"
"证据吗……"赵宛央摇摇头，"楚老先生，此番我正是为寻求证据而来。"
"请您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楚小姐走之前，有没有给您留过什么话？或是给您留过什么东西没有？"
……………………
咯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储物间的大门被推开了，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进来吧，"楚劲松清了清面前的灰尘，朝身后的叶枫等人说道，"小月留下的物品全在这儿了，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真没有了。"
"楚前辈，多谢。"
龙傲雪点头致谢道。
"哼，御三家……我可不是在帮你们，"楚劲松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某些人拿着小月的东西为非作歹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您了。"
赵宛央朝他鞠躬。
"请放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那人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
大概是害怕睹物思人，楚劲松没有和他们一起翻找楚倾月的遗物，只是说了句"有什么发现的话告诉我"之后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