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还在继续。
喝多了的老季和柳小姐的高谈阔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混到了一起。活泼系和表演系的女孩搂着彼此轻轻摇晃着，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的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皮锐猜测大概是骨子里她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冥冥中对彼此有亲密感。
“所以说，你只是在装，你根本不会选一个老皮这样的人。”然而如果能听清那含混的呢喃的话，就会发现这对知音其实在相互拆台。
“是不会，但是不妨碍各取所需嘛！”柳小姐额头贴着季嫣然的额头、眼神迷离，但是言语间没有一点醉态，“你让他和我混，等挣到了钱他自然会和你在一起的。我太了解这种男人了，做事婆婆妈妈的，非得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去表白。所以我们一步到位，好不好呀？”
红色的连衣裙和白色的连衣裙交织着，最后形成一副草莓圣代的样子，“我可做不了老皮的主，你想要他出力，就自己和他说吧！”
然后草莓圣代又滚动成了红白机，靠在了皮锐的身边，“喂，皮锐先生，你也不想光嫣没有好设备用吧？不希望她的声音在传递过程中有失真吧？”
“嗯，我有更新的想法。”皮锐就着浅口杯又灌了一口威士忌。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但是在这里也实在没有别的好做，“给你们更新下设备也是好的。”
“我那套是我自己组的，不用你换！”墨璎叼着吸管分神解释道，说起来她那一身黑刚好和这两位形成了对比，“这个地方确实有趣，拍一张动态营业吧！”
她要用专业性凸显自己。
皮锐倒是拿到了材料，但是老季一直在镜头里密不可分，所以约等于没有效力。
看起来这一晚上是虚度了。
不过看老季那么开心的样子，这次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不过这就又想起了另一位，他踌躇了一下，举起杯子招呼了下正找角度把那杯饮品拍出好效果的墨璎，“辛苦了。”
“哪有，分明只有你一个人在工作，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墨璎会意一眨眼，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下，“祝我们的事业顺顺利利、名扬天下！”
“当然！等着大红大紫吧！”
Cheer！
……
酒局结束的比预想中要快，原因一方面是老季显然是真的上头了，另一方面则是皮锐发现价目表后面的标价是用杯计数而非他熟悉的瓶。所以为了保住换设备的资金，还是没有肆意妄为。
“喝鸡尾酒也会醉吗？”柳小姐眨巴着眼睛，仔细端详面色微红、揪着皮锐不放的季嫣然，真真是一副娇憨的样子。
“如果是她那杯的话说不定不会。”墨璎嘟囔了一句，帮皮锐把八爪鱼一样黏上来的醉“贵妃”揭下来自己扶上。背后桌子上两杯完全一致的空杯里，一杯装的基酒是果酒，另一杯是同样的威士忌。
所以说，酒局中没好人呀！
皮锐也有点上头了，不过他的状态要好得多，只不过当他慢条斯理的说话的时候，了解他的人会注意到一些音节的蠢蠢欲动。
“果然和我这样的家伙出来玩有点放不开啊！下次还是你们出来吧！”
“说得……什么话！没有老皮、出来玩有什么意思呢！”即使被拉开，老季的胳膊还是不舍地缠着他的一部分，此刻更是紧紧拉着，“说真的，我现在……特别怕、怕你走了！其他的我都不怕！被冲！被骂！那都没事儿！可、可要是你……要是走了……唔！”半迷糊的乐观主义者发出了非常不成体统的呜咽，因为那真的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不明就里的柳小姐想为她的演技击节赞叹，而墨璎在后悔弄巧成拙。果不其然，皮锐示意了她一下，把季嫣然又接了过去，然后像父亲带孩子一样慢慢把她托上后背。
“放心好了，我哪里都不会去的。”这是清醒的季嫣然暂时没有机会听到的来自哥们的最温柔的语调，“除了你的梦想，我现在还没有其他目标，所以我是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那你还是有个自己的目标好——嗝！”一股刚见过面的酒味扑在皮锐后脑上，老季的身体正因为持续的亢奋散发着热量，那种熟悉的奇怪感觉似乎又一次攀上了脑海，这影响到他听清接下来的话，“……你的梦想，我一直想帮你实现。”
梦想？
这个词对皮锐来说有点陌生，因为他只是个听话的人。收到指令，竭尽全力完成指令。他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不擅长的，也没找到自己特别喜欢的，直到在正常的命令中混入了一个杂音。
“我想搞一个恶作剧，来个帮手！”
那件事仿佛还是昨天啊，结果转眼间就从恶作剧升级到了真正的运营事业，然后现在居然已经到了穿着正装拉投资的程度，世事难料啊！
这样说起来，他后面的人生好像都是围绕着老季展开的，现在突然要找一个自己的目标似乎有些困难。或者就做一个运营好了，当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天天为了别人的梦想而粉刷背景。
“放心吧，说不定现在就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
跟着两个人走在后面的柳小姐又找上了墨璎，两个人趁他们交流感情的时候也嘀咕了好一阵。
“咱不好意思对不起他。”最后的结尾是这样的。
……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好觉，好到根本没有感觉到换了环境。皮锐早起醒来的时候还习惯性地去抓放在床头的换洗衣服呢！
不对！
肚子上似乎有重物压着，而且脖颈上也压着东西，他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入睡——一个猛龙出海起身查看情况：没有睡相的老季还在打呼，另外一张床上睡着墨璎，柳小姐大约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昨晚都没有阻止事情发展成这样。
“嗯……我好像有点头绪？”昨天好像是回来后老季一直在闹，非得睡他那边。他和墨璎在走廊里扯了几次都没扯动，把能丢的人丢了个遍，所以就这样了……
看着现在熟睡得像个孩子的老季，他油然而生一种特殊的情愫——轻轻地附上她朝上的耳朵，酝酿好情绪，“起来了懒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