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刷牙,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机械性动作,眼睛应该看点什么吧,现在这样失焦的感觉可不行,自己要赶快缓过来。
可以的,没事的,就像往常的那样,失落什么呢,自己要开心,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还绷着一张脸干什么呢,要笑起来,笑,笑着才对。
眼睛动一动啊,别老是看着一个地方,转一下,看看别的方向,这样消沉下去就不对了,快点,看看周围,你还活着呢。
[活着……?]
仿佛是触发了关键词,一直呆愣着的莫闻张开了嘴,眼睛不再盯着虚空,慢慢的回转过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依旧是苍白的,病怏怏的一张脸,额头的碎发搭在睫毛上,稍微有些遮住了视线,失色的嘴唇,没有正常的红润,从刘海间透露的双眼,漆黑的瞳孔与纯白的眼珠形成鲜明对比,猩红的血丝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却被摇晃的眩晕感加重了,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温度才是最佳的清醒剂。
擦擦脸,神情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再是刚才那样失神的了。
把毛巾放好,走进卧室。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闹钟已经响了好几回了,现在是七点半了。
往常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在办公室睡着了,这下可是迟到了。
懊悔的拍拍头,莫老师穿好了衣服,准备去上班了,晚了就晚了吧,反正上午没课。
就这样抱着一种万事皆休的感觉,莫闻关好门,朝着食堂走去。
果然是起晚了,平常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此刻却是人满为患,嬉笑打闹的声音就在耳边无限放大,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青春气息,莫闻有些头痛,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想必此刻的食堂也应该是人挤人吧,那还是等到中午再吃吧。
做好了决定,莫老师走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他记得当时粟可带着他走过,这里人少,很好。
教学楼下也是人潮拥挤。其实也没多少人,一个楼里只有一个年级,而一个班级里的人也不多,所以高二的楼下人并不多,只是跟平时一比就显得人多了起来。
保持镇定,就当是一个人都没有,莫闻目不斜视,尽量让目光涣散一点。
还好,路上只有几个学生下意识的向莫老师问好,其他的学生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带着和煦的微笑,一一回应之后,莫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速地朝着办公室走去。
果不其然,办公室已经坐满了老师,有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商量着考试的卷子,有的就坐在座位上愁眉苦脸的判着作业,还有的老师无所事事的站在门口晃悠。
挠挠头,这样晃下去不是办法,已经有老师注意到门口时不时闪过去的白影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没法偷偷潜入了。
一砸手心,莫老师下定决心,打算突入进去。
偷偷地从门口探出头,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此时没人注意到这扇开开合合的大门,莫老师眯起眼,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那个偏远的座位挪去。
林雨竹放下了手里的红笔,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班里的学生就是学不会几何呢,这做的作业正确率简直惨不忍睹。
又长长地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的林老师拿出了三班的作业,为什么三班的学生就这么让人省心啊,同样的作业,同样的老师,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啊。
算了,反正也判完了,还是多看看令人赏心悦目的作业放松一下吧。
咦?门口的那个人,好像是三班的班主任吧,是叫莫闻来着对吧,他在干什么呢?
林老师放下了手里的卷子,好奇地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说起来自己好像也只和他打过一两次招呼吧,那要不要现在过去再聊聊天呢?]
压下心头涌起的奇怪想法,林老师觉得先多观察观察再说,这个莫老师,好像有点点奇怪。
压低身子,大步迈到办公桌旁的隔板处,再次探出头环视一周,很好,没人发现自己,安全完成任务,危险解除!
坐到椅子上,莫老师这才长出一口气,虽然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不少,但自己还是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现在他很满意,也很开心。
凯旋的将军坐在他的宝座上,享受着万民拥护。
闭上眼,莫闻的心神彻底的放松下来,早上的状态不太对,幸好自己调节过来了,保持愉悦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趁着自己还没睡着,莫老师决定规划一下自己的教学计划,虽说他也很讨厌假期作业,但该有的巩固练习还是少不了的。
拿出教案看了看,又在纸上写下了一些自己对他的学生的一点观察推论,再把她们最近的作业情况复现在纸上,莫老师仔细想了很久,直到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才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既然她们的接受能力都很强,那往常千篇一律的练习作业就不适合了,过度的填鸭式教学在这些聪慧的学生上只会起反作用,那这次的假期作业就好办了。
在最终的几个选项上,莫老师最后圈住了一个,在七天的假期中,任意挑选一本书,看完后梳理全文的行文脉络,理清作者在文中隐藏的一条线路,并以简洁的语言概括书中的任意两处以上重要剧情,字数不限。
再看了看自己留的作业,莫老师觉得很满意,他也不喜欢那种一到假期就铺天盖地的卷子,这种充满弹性的作业才适合自己的教学风格。
大功告成,该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了,晕晕乎乎地靠在椅背上,将身子缩在椅子里,莫闻有些困了,早上积攒的精力被消耗殆尽,该充充电了。
原本一个平静的上午就该这么慢慢过去,但这简单的愿望似乎并不好实现,吵吵闹闹的课间已经可以无视了,可场外因素就不是那么好回避了。
“莫老师,莫老师?”
纸牌搭成的高塔经不起风吹,莫闻现在很疲惫,但在教师的职责下,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来找他的学生。
是,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