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师莫老师!明天就是复赛了,好激动好激动!就是可惜一直没有看到莫老师的表演,唉——”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听着粟可在身边的叽叽喳喳,莫闻周身的孤寂被驱赶了不少,隔着树林的另一边,主路上的集市现在正开的火热。
“对了对了,莫老师有去过集市看过吗?虽然现在不比圣诞节那会儿热闹,但依然很好玩哦!”
集市啊……
莫老师挠了挠头,总感觉有点不感兴趣,不对,不是不感兴趣,只是觉得自己出现在那里不太合适。
“嗯,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在家里待着。”
“我也喜欢!嘿嘿,所以……”
计划得逞,粟可吐了吐舌头,向前迈了一步,而后转过身歪着头,笑着看向在原地无奈地点着头的莫闻。
“好耶!”
喜悦之情满溢而出,粟可蹦蹦跳跳地朝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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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啊,不是妈妈不想去,只是,只是公司的这个合同必须要我们一起去签,笑笑,笑笑你在听吗?笑——”
忙音响起,孟瑶痛苦地按着额头,她想去看女儿的决赛,但又不得不为了她今后的人生考量。
这次的合同异常重要,只能是由他们两人去做决定,但这样一来和女儿刚刚恢复一点的关系又要彻底崩塌。
“有时候我真想彻底甩手不干了,亲爱的,你说我们这么做到底对吗?”
感受着肩膀上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孟瑶捂着脸向后靠去,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答一般迷茫着开口。
“你只是太累了,女儿的未来现在就在我们的手上。武家虽然现在也在向上发展,但作为笑笑未来的担保依然不够。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场无谓的联姻上面。笑笑她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
苏舟罗的神情有些漠然,仿佛是还没从刚才的那场会议中脱离出来。
苏家现在看起来很强势,但真实情况却不容乐观,主家与旁家的争斗日益激烈,先前还能勉强压制住的局面在有了一个未知因素的参与后显得摇摇欲坠。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现在都没能搞清那个突如其来的外来势力究竟是旁家从哪里找来的外援。
不过,在这个合同签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压制住局势,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己的女儿了吧。
悲苦交加的人不止他们,不,或许只有他们了。
挂断了电话,苏笑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不如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反倒是如果他们答应了才是不对。
事分轻重缓急这一点自己明白的很清楚,所以自己究竟在他们心中占据了多少也是一清二楚,不必再自讨没趣了,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呢?既然没人在乎,那我做什么就都不会有人指责吧。
打开自己面前那个做工精良的小提琴盒,取出那把名匠打造价值不菲的单人定制的小提琴,苏笑将它在脖子上架好,闭着眼拉动着琴弦。
这是他们这一次留给自己的礼物,或者叫补偿,哈,真是可笑。
音质细腻的就像是浸泡在牛奶中的绸缎,木制琴身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更别提这上面附加的独特价值,要知道,不是单说有钱就可以让那位匠师出手的。
试音结束,苏笑将小提琴在盒中放好,这是看向它的最后一眼。
————
苏瞳现在很高兴,不过要问为什么高兴的话,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突然间想要开心而已。
坐在椅子上手指跃动着敲击键盘,在最后按定回车键后,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而后端起了茶杯美美的享受着下午茶。
复赛的时间表做好了,本来想把决赛的也一起顺道做好,但苏瞳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留到明天再说。
今天是开心的一天。
在幕后观看完了整场的初赛,莫闻的表现让她有些心跳加快,这也让她更加好奇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波澜壮阔的内心世界,嗯,或许是波澜不惊?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在看到一条消息之后微微一笑,随手将它删除之后,苏瞳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呢?啊,还是算了吧,去集市看看,说起来自己都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还真有些兴奋。
说做就做,起身披好外套,正打算出门的苏瞳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拦了下来。
皱着眉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未知号码时,苏瞳的瞳孔骤然收缩,不过很快便恢复成了原状。
行吧,看来今天是休闲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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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雪现在很纠结,也可以说很忧愁,或者叫哀怨也不是不行。
几次想开口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是抬起手再放下,就像是店里面的招财猫。
白露遥被她的动作逗的直不起身,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她穿好了鞋走到白霜雪的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姐姐,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为什么突然要出院啊?你的身体不是,不是还没恢复好吗?这,这,我可要告诉莫老师了啊。”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白霜雪心疼地抓着白露遥瘦弱的手掌,轻抚着上面还未愈合的针孔。
“嘘——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莫老师啦,而且啊,姐姐的身体姐姐自己明白,再在医院里躺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院呢。”
轻轻挣脱开白霜雪的手掌,白露遥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面带微笑着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它递回给了医生。
“我的建议是你还要留院观察一些时间,还有好多检查没来得及做,你,真要出院?”
出于职业素养,医生皱着眉询问着病人的想法。
“嗯,我已经想好了,麻烦医生了。”
白露遥依旧在笑着,但这笑容却让白霜雪感到些许的不安。
[不然还是和莫老师说一下吧……]
白露遥仿佛是看透了白霜雪的想法,在送别了医生之后,她轻松的坐在病床上,挥手示意白霜雪她过来。
“霜雪,爸爸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白霜雪的神情僵硬了一下,而后像是不敢置信一样一点点扭过头看向身边的白露遥。
“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明明自己没暴露出来啊,难道是有别的原因吗?
白露遥点了点她的额头,既带着欣慰又带着感动的捏了捏她的脸。
“你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难不成真的只会问你一个人的意见吗?不过,姐姐还是很开心啊,我家霜雪长大喽,都懂得替姐姐分担负担了。”
白露遥毫不在意的表情让白霜雪有些诧异。
“姐姐,所以,所以你不反对爸爸他,他,那样吗?”
听到妹妹的发问,白露遥抬起头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很快的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然不反对啊,霜雪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非黑即白的,爸爸他这些年一个人辛苦了这么久,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获得幸福呢?咱们要学会独立,没有人是欠我们的。”
她的声音很空灵,就像是在看透一切之后的喃喃自语,但无论是她还是白霜雪都明白,这很快就会变为现实。
“但是,但是这和姐姐你出院有什么关系啊?”
白霜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气鼓鼓地追问着。
“嗯,当然有关系啊,因为姐姐也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这根本不挨着啊!而且,不是还有好多时间呢吗?”
“时间啊……”
白露遥笑了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或许吧。”
“嗯?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该回家喽。”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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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背面,有人于空隙中放生歌唱,唱尽百家之心,抒放人间情感,但终究是无人为光阴驻足,一切都在发生,一切都在消失,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