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到了周一,虽然这种期待的心情有点不太对劲,但时隔一周的重新上课让莫老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总觉得自上次上课已经过去好久了,没想到实际才一周吗,可能是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太丰富了吧。
吐槽完毕,裹好衣服下楼,最近的天气稍微有点冷了。
明明是沿海城市,怎么居然还有冬天,这让莫老师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后也懒得纠结这个了,哈哈,总不可能下雪吧。
骑上车出发,枯燥无味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舆论说来可怕,只是到莫闻这里作用就要减半或者更多。
几乎摒弃了社交大约就是这样子吧,懒得去维护人际关系,但又不排斥他人的接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孤独,但是清净。
“呦,莫老师来了啊,哈,果然带着早点呢,让我尝尝。”
清净没了。
早点也没了。
坐在椅子里,莫老师在思考该怎么摆脱苏瞳的死缠烂打。
“苏老师你的早点,咦?莫老师也在啊,感觉好久不见了呢。”
“谢谢雨竹啦,嘿嘿。”
“啊,林老师啊,早上好啊。”
“早上好哦,给,那我走啦,拜拜。”
什么时候苏瞳和林老师这么熟了,总感觉有点不妙啊。
等林雨竹走后,莫闻看着苏瞳那一脸得意的样子,突然感觉好像自己在这所学校认识的所有人苏瞳她也都认识。
巧合吗?
假装无意间看向苏瞳,却发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
“莫老师没吃早点吧,正好我这里有多的哦,分给你啦,不用感谢我哦,嘿嘿。”
唉,真是够了。
叹气归叹气,早点还是要吃的。
至于她想做什么?那就做吧,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了。
重复的日常总会让人心生疲倦,日复一日的枯燥让人忘了时间的流逝。
闭眼再睁眼,是该放学了。
粟可的出现多少打消了莫闻昏昏欲睡的冲动,也提醒着他该去吃饭了。
好像自音乐会结束后就没再见过白露遥了,倒是忘了问她身体好点了没,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已经不必要了,还是想想下午该怎么敷衍苏笑吧。
吃饭,睡觉,起床,机器人。
上好了发条,莫老师出门了。
教案再不用就要发霉了,虽然莫老师也不是太依赖这种东西,或许是为了留个念想?又或者是单纯的打发时间。
总而言之,该上课了。
拎着刚写好的教案以及课本,莫老师走向了课堂,水杯是不敢拿了,就在办公室用用就行了,虽说好像办公室里也不安全就是了。
推开门,迎接着许久未见的目光,莫老师的眼神闪躲了几下,而后装作没事一样站在讲台上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试探或好奇的视线不时地汇聚到身上,莫老师视若罔闻般书写着板书。
成为众矢之的似乎很不好受,尤其是当你不能去解释的时候,只能默默承受着恶意批判的眼神,开口的每一句话都会变为狡辩的措辞。
该说,还好自己已经习惯了吗?
经历了太多的事到如今是好是坏已经无从辩驳了,至少过去的苦闷能让自己现在满不在乎地应对席卷而来的一切了,总不能再说悲哀了吧。
放下了粉笔,黑板上是今日课堂的任务:
“人生百味”
“今天的两节课我们来写作文,以此为主题写一篇议论文,题目自拟,不少于八百字,好了,现在开始吧。”
搬来椅子坐在讲台上,莫老师看着在座位上或冥思苦想或奋笔疾书的身影,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没有人是完美的,尤其是还处于懵懂期的学生,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会跟随着自己的本心或者是其他人的意愿做出判断。
而教师的职责就是将他们带回到主路上,让他们形成略微成熟的是非观与价值观,或许会经历艰辛吧,但总好过让她们经历一遍自己经历过的事。
教书育人,不就为了如此。
希望自己也可以影响到她们的未来吧,如果可以的话。
迎着苏笑的目光与她对视,莫老师轻轻笑了笑,这一次却是没有再逃开了。
铃声响起,班里安静的依旧只有写字的声音,莫闻向着前排看去,萧雅已经写完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萧雅抬头与莫闻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将作文本交了上去,虽然动作很轻,但依然免不了掀起一阵惊叹。
《人生无味》
看着她的作文题目,莫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了萧雅的作文仔细评阅着。
清秀的字体与流畅的行文,尽管已经见识过几次,但每一次莫闻都忍不住赞叹,如果她的内容能不那么灰暗就好了。
听说萧雅曾经参加过作文大赛,还得过国奖,那就说明她这种淡漠的文风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看而专门改变的吧。
是该说荣幸之至吗?这也算是某种层面上的敞开心扉了。
能看出来萧雅的日常或许比自己还要枯燥无味,那么因此而累积下来的疲倦与无奈又有多少呢?也许找个时间和她谈一谈是个好主意,前提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97分,三分扣在主旨。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下课之前也就只有萧雅一人提前交卷,在收好了全部的作文后,莫闻拿着厚厚一摞的作文纸回到了办公室。
“今天就不留作业了,大家下课吧。”
等到莫闻走后,班里的议论声终于响了起来,白露遥想捂住耳朵不让那些猜测恶毒的声音进入脑海,但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看着她们一个个在座位上不负责任地高谈阔论,肆意评判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事,白露遥就感觉一阵的寒意与恶心。
破碎的记忆宛如拼图般开始重合,白露遥想阻止这样的回溯,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着周遭刀子般的恶意将渺小的自己吞没,直到她沉浸在过往的种种谬误之中。
[莫老师,觉得,曾经出现的错误,是该弥补呢?还是该遗忘呢?]
记忆的湍流中,将要迷失的白露遥突然想起了曾经与莫闻的一段对话。
[那就要取决于你的身份了,如果我是受害者的话,我当然希望的是弥补,但如果是加害者呢?会不会下意识的选择遗忘呢?]
后面的话已经被河流冲刷的听不真切了,白露遥的眼神黯淡了些许,但总算没有了晕眩感。
“姐姐,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脸色这么差?”
白霜雪的声音也让白露遥清醒了不少,她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回答。
“遗忘吗……原来我和她们也没有区别……”
“嗯?姐姐你说什么?”
“哈,没事,自言自语罢了,谢谢你啦霜雪。”
“嘿嘿,没事啦。”
吵闹声还在继续,白露遥闭上了眼,轻轻哼着无人知晓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