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夜晚,人们终于意识到,永恒的女神已经死去了。杀死她的正是觊觎神的存在。曾经如婴儿一般生活在女神庇佑下的人终于成长到需要杀死她的那一天。但杀死神之后,人并没有做好面对自己的成长和空虚的准备,他们无助的祈祷,直到异乡之人漂流至此。是寻回诸神还是彻底抛弃诸神,除非得出答案,群星将不再显现。
——无人署名的信件
对于哈尔希洛来说,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空。漆黑的天空里没有任何星星,只有一轮血红的月亮高悬在天上。
哈尔希洛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看上去像是露天的祭坛中央,四周是已经残破的石柱,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有一个穿着白色魔女长袍的人正在轻声吟唱,即使哈尔希洛听不懂她的歌声,但依然能从中听到从遥远太古传来的孤独。
“请问,这是哪里?”哈尔希洛小心的向那个人走过去,忍不住打断了歌声。他像是一个漂流至此搁浅的游人,记忆的大部分都无法唤醒。
“你能看见我?”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美少女,她结束自己的歌唱,转过身面对哈尔希洛。
“嗯,你就在我面前。”
“那做个自我介绍吧。”少女换了一个更端正的坐姿,“我叫蕾娜,一个不算出名的魔法使罢了。”
“我叫哈尔希洛。”当哈尔希洛还想补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得模糊而不可理解。“虽然我很想说更多,但我现在只记得起这些了。”
“没关系,你很特别,竟然能看见灵脉的投影。”对于哈尔希洛的肯定,这个少女感到很开心。“已经很少有漂流者对灵脉这么敏感了。”
“什么是漂流者?”
“从其他世界漂流至此的陌生旅人。你也应该注意到,这并不是你熟悉的世界。”蕾娜边说,边从石台上轻轻跳下,这个时候哈尔希洛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一具幽灵般的幻影。她的身形轻松的从石柱中穿过,站到了哈尔希洛醒来的地方,也是这个看上去像祭坛一样的场所的中心位置。
“你能看到什么东西吗?”在蕾娜说话的时候,哈尔希洛发现她站的位置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淡蓝色火焰。
“嗯,有一个淡蓝色的火焰。”在哈尔希洛说话的时候,火焰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不过现在看上去已经快变成一个旺盛的篝火了。”
“这个是世界树的灵脉在大地上的节点,其中寄宿着曾经统治过这个世界的众神的力量。蓝色是黑夜女神的象征,她和她的族人曾经信仰者群星和满月。”站在篝火边的蕾娜向哈尔希洛解释。“但金色的神祇到来后创造了虚假的天空,遮蔽了真正的星星,用自己金色的赐福掩盖了蓝色的星火。”
“你是特别的,你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现下,而是过去。”
“所以这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哈尔希洛对于自己的这份能力一时之间没有想到特别好的用处,“或许当一个历史学家或者侦探能派上用场。”
“如果是在相对和平的时期,那你可能只能当个三流的历史学家。”蕾娜反而笑了出来,“但这个时代,你可以用你的眼睛打开一条连通过去与现在的道路,去改变事物的时间,去窃取远古诸神的力量。”
“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哈尔希洛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眼前的蓝色篝火,但他的手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现在还不行,因为你还缺少相应的知识和能力。”蕾娜对哈尔希洛做解释,“但你终究可以做到的。而且我可以帮你,你只需要和我达成一个小小的契约。”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哈尔希洛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的,但我很希望你能接受。”蕾娜的声音有着与外貌不符合的温暖的感觉,但隐约从语气中能感到一丝的期待。
“但你能从这份契约中得到什么?”哈尔希洛觉得不太正常的地方就在于目前给出的条件里,只有哈尔希洛能够得到好处。
“终有一天我会从你这里收取回报的,你不用担心。”蕾娜大概是理解了哈尔希洛的担忧。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是吧。”哈尔希洛只能无奈的同意了这突如其来的交易,就像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莫名的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只需要一下,让我碰一下的眼睛就好。”
蕾娜重新出现在哈尔希洛的身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左眼。“但你不能被过去的幻影所束缚,你还需要继续生活在当下。”
在简短的触摸后,哈尔希洛看见的火焰就变成了金色的宝石,而视野中也出现了更多躺在地上尚未醒来的人。
“契约达成了,哈尔希洛。”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相比莫名其妙的契约,面对着幻影消失后的残垣断壁,哈尔希洛更关心自己的处境。
“会有人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当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情。”少女的幻影在逐渐的消失,而哈尔希洛的眼中,看到不少穿着中世纪欧洲骑士装扮的人向自己赶来。
对于哈尔希洛来说,尽管已经得到了一定的预感,但他听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其他世界的时候,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中世纪风格的小城镇上的一个小房子里。本来就低矮的房间因为缺少照明的缘故显得格外的昏暗而压抑。
“这么说,我们是集体穿越了?”说话的是一个顶着爆炸头,自称兰德的男人,他从醒来就不停的吵闹,直到同样是被穿越的一个明显像是黑帮分子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恐怖的警号后才安静了下来。
“不不不,你们只是被冲上海滩的难民罢了,根本不是被召唤或者是选中来到这个世界的。”负责处理哈尔希洛一行的是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衣的奇怪男人,在一个明显中世纪风格的小镇上出现一个浓妆艳抹的怪人,哈尔希洛一直觉得是哪里出了错。
“本来你们应该是在野外自身自灭的,毕竟我们这些这个洛德兰的原住民生活也不富裕,养不起所谓的英雄大人。”大概是见过了太多的缘故,在自我介绍时自称迪涅的男人,很直接的刺破了每个人心理关于英雄主义的一些幻想。
“但考虑到现状,许多强大的种族和魔物越来越多,单靠我们维持战线和城镇安全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于是你们就想让我们去战斗,去保护你们吗?”那个警告了兰德的男人明显对于这种被当作炮灰的感觉很不爽。
但在他准备挥拳的时候,迪涅突然拔出一把短剑顶在了男人的喉咙上,“很遗憾,这就是你们必须去做的事情,如果不愿意去成为自由冒险者的话,就只能被扔到城镇外独自求生了。”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哈尔希洛对于这种无所谓的争斗感到厌烦。
“你们会得到一个记录身份的名牌,然后还有十枚银币。”。迪涅还握着刀与人对峙,但并不妨碍他完成自己的工作。“你们拿到自己的铭牌后就是初级自由冒险者了,剩下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情报。”
“去寻找真正的答案。”哈尔希洛看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简陋金属牌,一行淡蓝色的语句突然浮现在铭牌上。
“我甚至还搞不清楚状况。”哈尔希洛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
“去城镇到处打探就知道了。”铭牌上出现了新的文字,仿佛是对他抱怨的回应。
“请问下,你对于收集情报有什么思路吗?”哈尔希洛还在名为“新兵接待处”的房子门口盯着自己的铭牌发呆的时候,一个带着眼镜,笑容温和的男人主动向他打招呼。“我叫马纳多。”
“哈尔希洛。”每个人的自我介绍都很简短,因为他们对于自己的记忆能确定的就是名字,“天已经亮了,我想去城市里转转,打听下消息。”
“有什么事情吗?”哈尔希洛往依然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和迪涅对峙的人已经走了,大概是在哈尔希洛发呆的时间里,剩下的人已经决定好自己的团体离开了这里。
“你如果没有加入谁的队伍话,可以加入我们吗?”马纳多向哈尔希洛发出了邀请,而哈尔希洛在仔细看了一下留下来的人,一个没什么头脑的兰德,一个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天然少女,一个在墙角不知所措的长发少女。
“这样的队伍很辛苦啊。”哈尔希洛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嗯,但总要有人承担起责任。”马纳多没有否认哈尔希洛的说法,反而是给了一个新的回答。
“你真是个好人。”哈尔希洛只能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准备去市场那边看看,傍晚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
“嗯,那我去别的地方调查。”马纳多点了点头,“梅林娜要留下来照顾莱娜,兰德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靠我们两个人了。”
“拜托,不要默认把我当成你的同伴了好吗?”虽然很想抱怨,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向市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