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持续了两三秒，便渐渐停止，然后慢慢淡化而去。
在法阵完全消失的一刻，疼痛突然离我而去，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力量……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哈哈哈哈……”
“森！那是反派的台词！”
交换结束，沐沐又切回了废宅模式。真是帅不过三秒。
“芸？交换结束了哦？”
“……真是不可思议。”
“啊！休想反悔！说好了让你们见识神迹你们就相信我！不可以出尔反尔！”
“不管她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举手表态。
对新事物乃至违反常理的事都可以轻易接受，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虽然母亲说这是容易受骗的表现就是了。
顺带一提，对新的数学概念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接受。
“我刚才试着回忆昨晚，结果……”
“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电影被剪掉一样呢，前后的事情都很清晰，唯有那一段是一片空白。”
我也是呢，上课前和下课后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只有老师上课的内容是一个字都不记得的。看来我也在不知不觉间进行了交换呢。
“不过讨厌的感觉倒是残留着呢。”
“感情回收可不是我的工作范畴哦！”
“咳咳咳……”
就让干咳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吧。
“我相信了。”思忖了一会儿，妹妹（暂定）点头回答。
“那么，我说森没失忆……”
“是因为你没有交易的记忆对吧？”
“就是这样！”
“那有没有可能是纯粹的意外失忆呢？”
妹妹（暂定）指摘出了一处缺漏。
“这个……这个……”
好弱！沐沐律师弱爆了！要将思维逆转过来啊沐沐君！
“我有异议！这不是意外失忆！”
我只能出口帮沐沐解围，谁说我有交流障碍？我不是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嘛！
“根据呢？”妹妹检事紧追不舍，真是难缠啊。
“证据？啧啧。”我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你现在的反应正是证据。”
“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呢。”
毕竟是第一作的BOSS嘛，嘲讽是当然的。
“回想一下，如果我是意外失忆的，那么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这……”
“能导致失忆的意外可不多。”
至少我只知道车祸会失忆。
“出了这种程度的意外，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就没有理由不知道！”
“可……可恶……！！”
把人驳倒的爽快感出乎意料的欲罢不能，我乘胜追击。
“综上所述！你根本不是我的妹妹！！”
“搞错了论点吧？！我是你的妹妹啊！”
“证据呢？”
“沐沐！我要许愿把这个人渣干掉！双手也好脚也好全部拿去！”
“人家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要拯救弟弟！你的愿望也太邪恶了吧？！”
真是凶残啊这孩子。
“说到底哥哥为什么老是抗拒我啊！”
妹妹（暂定）眼眶都有些湿润。
“子虚乌有的妹妹要我怎么接受？！”
一定要说的话我其实并不讨厌妹妹，说是妹控也不为过。
但是，妹妹重要的是什么？是一声哥哥的称呼吗？不，我认为重要的是回忆。
一起长大的回忆，一起玩闹的回忆，一起面对生活的回忆。
平时十天半月不说话，紧要关头能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
这才是兄妹。这种信赖关系，也是我一直渴求的。
那是远隔天涯海角也不会断裂的纽带。
毫无回忆的妹妹，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子虚乌有吗……”
妹妹（暂定）突然问我：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差点脱口而出“当然不知道”的答复。
但是我又看到了她的眼睛。
和昨天晚上一样。
是因为忘记了昨晚的事吗？
她现在又是一样的眼神。
涸泽的鱼渴求雨露。
受伤的白兔寻求帮助。
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应该回应她的期待，心里的角落如此诉说。
但我什么也说不了。和昨晚不同，昨晚是说不出来，现在是无话可说。
面对一个渴望回忆的人，我却没有回忆可言。
我还能说什么。
无话可说。
沉默如昨晚般持续。
“是吗……”她浅浅一笑，像日薄西山，“你忘了啊……”
不是不记得，我想和她这么说。但是不存在和不记得并无差异，都是对她回忆的亵渎。
对她而言，和我的回忆有着认同我是兄长的价值。
我却抗拒这份回忆。
我错了吗？错了吧。
经过早上对她的了解，我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那么，现在再来也不晚吧。”鼓起勇气，我这么说道。
“或许现在把你当作妹妹还有些勉强，但还有时间。恢复记忆也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好，在那之前，我想更加的了解你。”
“哥哥……”
言语贫乏的我只能说出玛丽苏文里才会出现的话。尽管害羞的无以复加，我依然说了下去。
“先从……朋友做起，如何？”
我颤抖的伸出右手。
朋友，熟悉的，悲伤的词语。我多次想说，却恐惧被拒绝的词语。
如果是这个女孩，这个不嫌弃我的女孩——
“……你不觉得害臊吗？”
噗！我仿佛吐了口血。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HP-500！
“多大的人了还会说出‘我想更加的了解你’这种话。鸡皮疙瘩掉一地好吗？”
HP-1000！
“而且还给妹妹发了张朋友卡！区区哥哥！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要！不要再伤害我了！人家错了啦！饶了我啦！再这样下去，我百分百会羞愧的自杀啦！
要不是我的手还伸着，我肯定已经在床上不停翻滚了。
“……所以我答应你。”
“蛤？”
关联词用错了吧，Little girl？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蛤？”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做完自相矛盾的发言，她将头别过去。
“哥哥不会察言观色的地方虽然讨厌，也很可爱。”
手被温柔的包住。
明知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心还是猛地一跳。这是青春期男孩的劣根性，不过，我不讨厌这种幼稚。
她的脸像熟透的番茄，手心也渗出了汗珠。看着她，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之前的恶语相向是掩饰害羞吗？”
“所以说不会察言观色的哥哥超讨厌的！！”
不妙，隐藏的毒舌属性都快勾起我的新癖好了。
“对了，平时我是怎么称呼你的？”
既然成了朋友，称呼也应该随之而变，有现成的使用自然方便。
“芸……芸芸。平时的你是这么叫我的。”
“不，这不科学。”
“为什么？！明明是受骗体质，这时候却惊人的敏感？！”
就算真的有了妹妹，我也无法想象我会用这么风骚的昵称叫她。
“好吧，其实是小芸。”
“你以为换了说法我就会相信了？”我呵呵冷笑。
“这个是真的！”
“还挺逼真啊。”
“绝交。”
“小芸小姐是我太狂妄了，请慈悲！”
即使有些违和，我还是决定这么称呼她。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才不是被威胁了呢。
“森，你们说完了吧？”
沐沐似乎有点不高兴，是被话题落下了感到失落吗？继续闲扯下去可不太好。
“抱歉，现在来归纳一下现况吧。”
昨天就想做的现况整理，经历了种种波折，终于可以揭开帷幕了。
“首先是我的记忆，”我说道，“在我看来，昨天的中午还是4月30日，第二天是劳动节放假的日子。”
“但是哥哥在写完检讨后的午觉中或者是昨天的出行中，出了一些‘状况’。”小芸接着说。
“这个‘状况’导致了我意识恢复时，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今天的日期是……”
“天梯最后一天！7月31日！”
“我们猜测这个‘状况’有两种可能。”
“穿越或者是失忆吗？”
“但是失忆的可能被排除了。”
“因为沐沐是记忆之神，却不知道森进行了记忆交换！”
“而意外失忆的可能性，是由我没有哥哥失忆的记忆推断排除的。”
“这个记忆本身被交换的可能……”
“沐沐今天之前没有和芸交换过！”
“那么可以确定小，小芸的记忆是正确无误的了……”
“哥哥，你，你脸红什么啊……”
昵称嘛，都是要慢慢习惯的。
“失忆的选项，可以去掉了呢。”
“所以……是穿越?”
“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穿越。”
能简单粗暴的认为我是被选中的孩子就轻松了。但很遗憾，生活没有那么容易。
“唯一的途径是……和神交换？”
果然还是演变成见不得人的PY交易的趋势？！
“不对啊！沐沐可不能交换时空！”
“……因为那是别的神掌管的范畴吗？”
“是的！即使用记忆交换，我也不能给予许愿者越过边界的报酬！”
“很奇怪啊，用记忆可以换到金钱之类的现实物品，时空却换不到吗？”
“因为时空是比较少有的双行交换规则嘛！”
“双行……？”
“沐沐的意思大概是时空之神既可以用时空交换物品，也可以用物品交换时空吧？”
和时空之神相对的应该是沐沐一类的单行交换吧？沐沐的交换过程的确难以想象可以逆向交换，毕竟记忆之球都破了，要换回去也是勉为其难。
“不愧是芸！比森强多了呢！”
“和哥哥比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笨蛋了吧。”
“我说，这个一旦害羞就会口出恶言的习惯能改改吗？很伤人的！”
受害者基本是我就是了。
“说起来，那位时空之神大人现在在哪呢？”
交换必须面对面，那么时空之神所处的地域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我们的论断。
“嗯……现在的泰姆好像在S市呢。”
“S市？确定吗？和这里隔了两个省呢。”
“没错，这是在天神的神识工作网络里查到的！绝对没错！大概！”
“有气势的话真希望能坚持到最后啊！”
神明之间貌似是用一个脑内互联网联络的，看沐沐自信的样子，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应该值得信任。
S市么……虽说是在三个月里可以来回数次的距离，但是按照这群神明的工作性质，我无法认为他们会频繁的四处移动。
“暂且认为泰姆先生三个月前恰好在我们附近吧。”
如果轻易地否定了穿越的可能，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哪怕有些不合理，也要继续假设下去。
“不，时间设定为昨天才比较合理。”小芸反驳。
“这么说的理由是？”
“三个月前的哥哥还不知道神的存在吧？你现在不是没有和时空之神交换的印象吗？”小芸的论据极有说服力，如果和神进行了交换，记忆必然会保留，而我没有。
那么……
“现在可以确定的事实有两个，”一股蛋疼的感觉涌了上来，我硬着头皮说道，“一，能进行时空交换的神明大人，现在位于一天内不可能往返的地方。”
在大都市还可能用现代交通工具迅速往返，但这个小镇离最近的城市也有大半天的车程，一天内到达实属天方夜谭。
“二，假设我和他进行了交换，时间一定是昨天。”
“……”
“……”
“……”
“坑爹呢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