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要来酒吧？”
此时的二人正坐在一家装饰比较朴素的酒吧里喝酒，准确的来说，在喝酒的只有菲塔一个人，芙兰在旁边看着。
“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的，看着挺不错。”
“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是酒吧？”
菲塔端起一杯扎啤一饮而尽，被子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那还用问？来酒吧当然是为了喝酒，好久没喝到这种刺激性的饮料了。”
“我以为……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唔……其实我已经成年了。话说，芙兰你怎么只是看着，不喝点什么吗？”
“喝点什么……”
说实话，芙兰是不喜欢喝酒的。西格纳吉的猎人的正经猎杀目标基本都是海兽，海岸、船上甚至海底都是他们的猎场。
海兽经常来的毫无征兆，有些人正在海边吹着海风散着步，突然就从海里窜出一头海兽，把他吃干抹净之后又钻回海里，整个过程不超过10秒钟。当然，不是所有海兽都那么快，不过海是它们的主场，人类只能用自己的智慧和积攒下来的经验来对付神出鬼没的海兽。在这里，一味的使用蛮力与送死无异，人类在力量上终究敌不过海兽。
正因如此，猎人们要尽自己所能，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用在狩猎上。嗅觉，听觉，观察力，丰富的狩猎经验，充足的海洋和航海知识和针对海兽的武器，这是渺小的人类对抗海洋的资本，猎人活命的资本。
酒这类会麻痹神经的东西，其他地方的猎人或许会喝，但西格纳吉的猎人一般不会沾酒。毕竟在海兽活跃的地方才会有很多猎人出没，而即使眼下没有狩猎任务，他们也要时刻做好准备，做好海兽入侵的准备。
可是，这跟芙兰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里可是维米尔镇，可能是今年唯一一只的海兽已经被菲塔杀掉了，就算破天荒又来了几只，其他猎人也能解决掉。
所以，喝吧。要是不喝，莫名其妙就生气的菲塔可能会更郁闷。
芙兰起身前往吧台，没过多久就端着一杯酒回来了。
“这是什么？”
“格兰威特，挺不错的酒，威士忌，要尝尝吗？”
看着威士忌杯中如黄金般耀眼色的酒液，再看看自己的啤酒杯底剩下的一点泡沫。
“芙兰，这个很贵吧？”
“嗯……是有点贵。听说以前这种酒还没有现在这样稀少，但有大半的原产地被毁了，这才被抬高了价格。”
可芙兰的话这让菲塔十分不解
“原产地被毁？那重新建不就好了吗，虽然会花些时间。既然追求质量必须在原产地，那为什么不……等等。”
“明白了吗？”
“原产地，我是说那片地方，物理上的被完全摧毁了？土地毁坏到没法重建的地步？”
芙兰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并不准确。那块地方并没有被摧毁，而是沉入了海底。”
“海底？陆地塌陷还是海平面上升？”
这直接把菲塔给整不会了，毕竟她也没学过这些，没怎么了解过，专业也不对口。
“嗯……这件事以后再跟你说吧，到时候给你好好补习一下历史。”
“学习吗，也不赖。”
“不讨厌吗？有些少见，不过你是……也正常。”
芙兰摇晃着酒杯，慢慢地品着酒，她不喜欢一口闷，不仅容易醉，还会上头。可忒尔菲塔，正端着一大杯啤酒的少女则是喝得十分……豪放。
“咕哈～舒服了……”
看着嘴边沾了一圈泡沫的少女，芙兰有些好奇。
“你以前喝过酒吗？”
……
“你以前喝过酒吗？”芙兰这样问我。
酒？当然喝过，一个人在酒馆里，和姐姐一起，和那帮老流氓士兵们……都喝过，虽然不算经常喝，但酒也算给我留下了不是深刻的记忆。包括喝醉之后出丑的样子……
喝醉……我的酒量一般，一般最多两瓶啤酒，最疯的时候一晚上灌了四瓶，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断片了一整天。
至于其他酒，那些太贵，劲也大，没怎么喝过。还记得有一次姐姐拿了一大瓶香槟回来，我就拿着啤酒看着她吨吨吨地给自己灌了半瓶就倒下了。出于好奇心，我也喝了一杯，然后就有了姐妹二人并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景观。
说起来，头有点晕了，这个扎啤劲也不大，喝得有点多了吗，而且胸口和脸有点热，背后又感觉凉凉的……
“菲塔？”
“唉……啊？肿，怎么了？啊，酒对吧，喝过，喝过好多次……”
“你以前在陆地生活了很久？”
陆地？芙兰在说什么啊，人类不在陆地生活还能在哪里。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嘛，管他的，我不想骗芙兰。
“嗯，嗯当然，很久，我经历很多事在那片该死的大地上。明明都腐朽成了那样子，可悲的人类还是那样的……令人厌恶。”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芙兰也是人类，那我岂不是在骂她？不过我说的又不是这个世界，但她又不知道我上辈子的事，我怕她误会……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芙兰不是那样的，我相信。你，还有一些人，是好人，和那些渣滓不一样，我喜欢你，还有他们……”
于是，我抛出了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但总觉得不太会有效果。明明平时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变迟钝了，是酒精的原因吗？
听到我的说辞的芙兰还是那副表情，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她好像对我很失望……对啊，她问过我喜不喜欢人类，那时我骗了她，我说自己不知道，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人类。她还记得那时候的事，一定是这样……
我得做点什么挽回一下，但我好像喝醉了，大脑又没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就只好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芙兰……对不起，我骗了你，只是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离开我……”
“即使那个人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
听到这句话的我心口一颤。目光对上芙兰那如同宝石一般的淡红色瞳孔，她也在看着我，用一种有些悲伤的、失望的，就像我们初见时她看向我的那种眼神。
到头来，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我看着芙兰，不再言语。我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她？或许是因为她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认为她对我至少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也可能，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把她没法向自己的方向拽，只好自己贴上去，这次我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芙兰，我信任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虽然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我也没有如此信任你的理由。”
“菲塔，你喝醉了……”
“我知道。”我感觉眼眶有些湿，身体越来越热，可后背的那股凉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还在向前蔓延。“我知道我可能喝醉了，我不确定，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我只能相信你，这不是直觉，这就是现在脑子不太清醒的我的判断。”
“那你的妹妹呢？她也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我点点头。这话……还真让芙兰说对了。小米和我的关系看起来不错，但真正的她……让我害怕，她的种种行为和动机也让我不太能理解。更何况，她还隐藏着力量，特地装成普通的龙虾不让我知道，还有她那莫名其妙的知识……
小米让我感到有些挫折和不安。
“所以呐，芙兰……”
身体越发燥热，脑袋很晕，意识也有些模糊。
我控制着我的另一条“手”，从我背后伸出的那只冰凉的手，绕上芙兰的腰肢，用我自认为最真诚的眼神和话语——
“你，愿意接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