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城镇很容易起雾吗？”
“不，这里不常起雾，最近的雾太频繁了，即便是入夏这种频率也不正常。”
维米尔镇的夜晚，两名猎人打扮的少女穿梭于小镇西区的街巷中，一人轻车熟路，另一人则有些笨拙地跟着前者的步伐。
“芙兰，你是怎么记住这里的路的？”较为矮小的白发少女向她前面的同伴问道。
“走的多自然就认识路了，你在这里迷路过？”说话的是另一名灰发少女。显然和后面的那名新手不同，她已经是在这里活动很久的老猎人了。
“没有，只是这么乱的地方不太常见罢了，就刚才走过的那点路我已经记不住了。”
“是吗。”
菲塔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
昨天她确实来过这里做了一些事情，但她能肯定芙兰不会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她正在旅店和店长亲热呢。
一想到这，少女又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子。
“昨天晚上……谢谢你。”
“为什么？”
“我不是喝多了吗，今天早上又是在旅店里醒来的，是你送我回去的吧？”
“嗯。”
昨天晚上……
芙兰回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情景。菲塔喝醉后居然从背后长出了一根触手，还想对芙兰动手动脚……然后就被芙兰一手刀打晕带回去了。
所以菲塔不是因为喝醉睡着，而是被芙兰打中后脑勺直接昏死过去。幸好她没发现，不然又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那根触手，好像是菲塔无意识释放的，芙兰问了，可她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把触手放出来。
“或许那是个被动技能？”菲塔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昨天晚上……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似乎对喝醉酒的自己不太放心，菲塔追问。
“你放心，没有的。还有那是你说的那件事……”
“嗯？哪件事？”
“不记得了吗？”芙兰本来还想现在回答一下，结果……菲塔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说芙兰才不喜欢喝酒，容易干出傻事。
“算了，没什么。”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芙兰对自己的选择心知肚明。不用告诉菲塔，自己知道就行了，这样对双方都好。
她接受菲塔，但不完全接受。她接受菲塔的存在，接受菲塔继续在她身边，接受菲塔行动的自由，但她必须在芙兰身边，这是菲塔的愿望，也正好是一种监视措施。
‘等见到你的母亲，等真相浮出海面陈列在我们眼前，等你告诉我你过去的一切，我也会接受你，你的一切。’
……
“到了，就在前面。”
那个地方菲塔认得，那个被她制服的倒霉强盗带她来到过这里，这里就是案发地点。
这次她和芙兰不是来虐海兽的，而是有人说在这个小仓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相很诡异，镇里维持治安的巡警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找来了几名猎人。
而这几名年轻的猎人也纷纷表示自己没见过这场面。“这也太惨了吧，我们杀海兽的时候都不会这样麻烦，杀死猎物就应该干净利落。虽然我不知道犯人为啥杀他，但我敢肯定那个家伙绝对有点大病。”
这几个猎人也没办法，她们又不是侦探，维米尔镇有没有什么正经的侦探事务所，于是她们想到了她们认识的大前辈芙兰。
“为什么不找那些一看就很有经验的老家伙们，反而找上你？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她们知道我的资历，那些新手猎人，我偶尔也会陪他们训练。至于老猎人，他们不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他们要的是更多猎物，所以在退休前基本不会来这里。”
“唉……麻烦。”菲塔小声抱怨。
诚然，菲塔并不讨厌和芙兰出门，但这次不一样，她觉得自己要有麻烦了。
“啊，芙兰前辈！”
“前辈。”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两名年轻的猎人来迎接我们。一名有点矮的棕发女孩和一名高一些的黑发女子，两人都很年轻，看起来都还不到20岁。
“芙兰前辈，您可算来了……”率先开口的是那名棕发女孩，“我都两个月没见到您了，您之前去干什么了？我还想找您练习一下……”
“好了，先让前辈看看现场吧。”一旁的黑发女子提醒到。
看见两个认识芙兰的陌生人，菲塔悄悄凑到芙兰耳边，“芙兰，这两位是？”
“就是我说的后辈。先进去看看吧。”
芙兰敷衍完菲塔便快步走进仓库。她现在没有心思和菲塔拌嘴，因为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尽管在仓库内摆上了大煤油灯，整个仓库依然很黑。芙兰提着一盏发着白光的煤油灯观察着被害者的尸体。
芙兰用的是猎人们常用的提灯。与普通的煤油灯不同，猎人们用的提灯内加入了特定的海兽血液，虽然不明白原理，但这能让它们发出的光更亮，范围更大。根据加入的海兽血液品种不同，提灯还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
“前辈，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棕发的女孩问道，她捂着口鼻，能看出她不太适应这样血腥的场面。
“嗯……右手手腕断了，骨头被压得粉碎，双脚也是同样的情况。整个胸腔到腹部被强行撕开，胸腔整个凹陷下去，内脏只有一些受损。”
芙兰说到一半，突然身旁菲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则是继续蹲着观察尸体，好像没有在意芙兰的动作。
芙兰收回视线，继续陈述尸体的状况。“右脸被撕下，左手小臂被撕下，应该没有用利器，都是徒手。”
芙兰拿起被撕下来丢在一旁的小臂，看了一圈。“这个，小臂上有被撕咬的痕迹。”
“被撕咬？”听见芙兰的话，棕发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犯人不会是吸血鬼吧，而且他们也有那么大的力气……”
“笨蛋妹妹，西格纳吉没有吸血鬼。”黑发女子，也就是她的姐姐提醒到。
“不是吸血鬼，是海兽。”
“海兽？”
“怎么会？”
“……”
一听到芙兰判断是海兽作案，两姐妹惊了，而菲塔没有吭声，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若有所思。
“为什么是海兽？那个咬痕明明更像是人的……”
“这个咬痕——”芙兰指着死者断掉的小臂上的咬痕，“你们应该都在书上见过，人面鱼的咬痕，它们的牙齿和嘴部结构与人类相似，只有它们才能造成这种痕迹。而且，我不认为有哪个人类能徒手把人体毁坏成这样。”
“那，那也就是说，那只人面鱼还在镇子里？那要快去找……我去叫其他猎人！”棕发女孩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被吓坏了，如果放任海兽在小镇里到处跑，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等下啊米莉娅……唉，笨蛋妹妹。芙兰前辈，人面鱼大概只能在陆地上活动一天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这个人死亡的时间可能已经超过一天了，人面鱼在陆地相对干燥的环境中会快速失水，干瘪，腐烂，最后消失。就算没有找到也不用太着急，它大概已经死了。”
“明白了，谢谢前辈的帮助……”
“姐姐，快点来！”外面传来棕发女孩焦急的喊声。
“好……”
随着两姐妹的离开，仓库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人都走了，说说吧。”芙兰背对着菲塔，他不想让菲塔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嗯……哦，那两个女孩是姐妹？小的叫米莉娅，大的呢？”
“叫米莉森……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
“嗯……这个嘛，我这算正当防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