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刚好洒在他的床头。
它很温暖，也不刺眼，恰到好处地加快了夏启唤醒意识的过程。
他打着呵欠坐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从睡眼惺忪到精神抖擞，只花了不到五秒种的时间。
显然，夏启昨晚睡得很好。
他穿好衣服下床，打开房门，一边盘算着今天的日程，一边往楼梯口走去。
途中，夏启的视线无意间一瞥，又停在了“2020”这间房的门牌上。
“咦？”他先是错愕了片刻，然后转身看了眼自己走来的路，在心中纳闷道，“这房间的位置……是不是又变了？”
虽说门牌的设计是那种可以随便拆卸的类型，但真的有人每天闲着无聊换门牌吗？
夏启思忖了几秒，走上前去敲了敲“2020”的房门。
他之所以这么头铁，也不单单是因为好奇。
主要原因是，夏启有几个关于绝务市的问题想请教一下阿尔，可他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过阿尔的身影。
考虑到阿尔带自己换衣服时第一个来的房间就是“2020”，夏启觉得，或许这个房间就是阿尔的宿舍。
“叩叩叩——”
夏启敲响木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眼见里面半天没个回应，他正准备放弃另寻他法，却听到门里面传来了一个重重的咳嗽声：“咳咳！……谁？”
这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醒没多久，而且，貌似就是阿尔的声音。
“是我，夏启。”于是夏启在又靠近了木门说，“是你吗阿尔？”
“……哦，是阿启啊，”阿尔的声音听起来就非常的“睡意惺忪”，两句话的间隙中停顿了好几秒，“让我……再睡一会……”
“呃，好吧。”夏启干笑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阿尔似乎是个起床困难户，每天都会睡懒觉。
不过这在旧黑泽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夏启也不想扰他清梦，便转身离开了。
下楼时，他看到了站在一楼楼梯口看书的小无。
她貌似是在等自己。
看到夏启下楼，小无合上书本说：“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即便她用的是疑问句，听起来却不像是能拒绝的样子。
无奈，夏启只能笑着致谢。
他快速洗漱完毕，走到后厨时，小无已经把两人的早餐摆好了。
今天的早餐和昨天以及前天的一样，还是硬邦邦的黑面包配蔬菜浓汤。
小无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成不变的食谱，又像个松鼠那样吃得两腮微微鼓起。
不只是她，同在后厨的其他员工也都习惯了这份早餐。
“明明昨天买了那么多水果，瓦西里娜居然一点儿都没留吗？”
夏启拿起黑面包，再次把它撕成小片扔进了热汤里。
旧黑泽有一家杂货店，昨天，杂货店老板在瓦西里娜的赞助下，用现金买下了陶德车上的所有水果。
当然，陶德是以远低于新黑泽零售价的价格出售的，大部分水果都是1便士一磅。
据夏启估算，尽管陶德收到了15镑的现金，但他应该没有赚到什么钱。
不过，能把屯在手里的水果全部出售，而且还是现金现结，对陶德来说肯定是回了口血的。
然而奇怪的是，他昨天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开心的感觉。
或者说，自打陶德听了自己的合作提议，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夏启又把他送回绝务市，陶德才给了夏启10先令的定金，约他今天在绝务市再见一次面。
他并没有在当天就立刻接受自己的提议，这一点，让夏启有些钦佩。
因为夏启看得出来，陶德非常想和自己合作，甚至不介意对自己这个“少年”用敬称。
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陶德居然还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给自己留有思考的时间，这份心性着实不俗。
如果能和这样的人合作，夏启也相对比较放心。
所以他决定今天上午就去赴约。
夏启稀里糊涂地吃完早饭，正准备起身，小无突然叫住了他：“夏启。”
“嗯？”
“你今天还要去绝务市吗？”
“是啊。”夏启眨眨眼，然后补充说明道，“不过，我可能要在绝务市里滞留一段时间……”
他没把话说明。一方面是由于从“遵从内心”的角度上来说，夏启是有意带着小无这个保镖的；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让小无一个人在车里等他几个小时很不礼貌。
因此，夏启打算让小无自己决定。
“没关系，”小无用抢答般的斩钉截铁说道，“我等你。”
“……好吧。”夏启无奈地笑了笑。
他和小无一起收拾好碗碟，便离开了后厨。
有了新的工作目标，夏启觉得还是先跟瓦西里娜这个“老板”汇报一下比较好。
不过现在还不到早上八点，瓦西里娜应该还没下楼，夏启来酒吧的目的，只是跟那几个打牌侠知会一声，省得到时候瓦西里娜临时有事找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
但是，让夏启略感意外的是，他这次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这一大早的，瓦西里娜就已经在吧台里面自斟自饮了。
夏启也没愣多久，他只当自己的“样本”不够全面，还不足以确定概率的分布类型。
然而，当他走上前去，正准备跟领导汇报工作时，却听到身后的酒吧正门忽然咣当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鱼贯而入，听起来人数不少。
夏启回头看了过去。
进来的人全都身穿灰蓝色警服，头戴同色警帽，一共五人。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棕红色马尾的高挑女性，即便带着警帽，也没能压住她那高高竖起的耳朵。
结合上她身后长长的尾巴，夏启很快就识别了她的种族。
这位警官是位库兰塔，俗称，马。
夏启悄悄打量了几人一番，心道：“……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瞄了眼瓦西里娜的反应。
瓦西里娜不动声色地喝着酒，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或者……换种说法。
瓦西里娜就是在等他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