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大叔的反应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意动。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两人交换了个视线，而后由夏启上前问道：“先生，您以前都是怎么给旧黑泽送信的？”
“我——”菲林大叔顿了顿，说，“我从没去过旧黑泽。”
“啊？”夏启一愣，“那、那您……”
“按照规定，送往黑泽市的信应该由新黑泽接收，”菲林大叔说，“但新黑泽是座移动城市，已经不再设立邮差这个职位了，所以才转送到我这里。不过，现在物流这么方便，绝务市估计也不会再有下一个邮差了。”
夏启有些语塞。
听起来，邮差是个快要被时代淘汰的职位。
这倒是和地球上差不多。
夏启看向菲林大叔。
他两鬓微微泛白，目测得有四五十岁了。
“那……”夏启犹豫了几秒，问，“寄往旧黑泽的信件，您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菲林大叔指了指靠在墙角的一个蓝色大筐说：“一般情况下，我会隔三到六个月的时间，然后退回去。”
那里面堆积着上百封信件，和数十个小包裹。
“以前我也试过找物流代送，但是，絮关夏郡内，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旧黑泽的单。”菲林大叔貌似并不介意跟夏启说这些，“后来，我还试过找那些往新黑泽送货的人，想让他们顺手带过去。可惜，他们只会把信送到新黑泽。”
夏启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这位邮差大叔似乎不仅仅是把送信当成“义务”看待的。
也就是说……
夏启琢磨起了对策。
陶德见他陷入了沉思，便笑道代他接过话柄问：“送到新黑泽……之后呢？”
“被当成垃圾扔掉。”
陶德张了张嘴。
菲林大叔见状，问：“你们两个说你们是旧黑泽的什么来着？”
“渠道商，我们是旧黑泽的渠道商。”陶德说。
“渠道？”菲林大叔看着陶德皱了皱眉，“嘶……你是福克斯家的吧？”
“呃……是。”
“我记得你是个商人？”
陶德点头。
“既然是商人，就意味着你们要收钱的对吧？”菲林大叔纳闷道，“那为什么要帮我送信呢？难道你们觉得邮差的薪水很高？”
他的话让陶德哑口无言。
幸好，比起陶德这个“本地人”，夏启的思维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僵化”。
这会儿，他已经想好了具体的策略，说：“我们这个渠道的目的是为了改善旧黑泽居民的生活，自然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夏启着重强调了“改善”一词。
目的是先把自己的动机往“正能量”方面吹一吹。
菲林大叔一听，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热诚”，说：“那也应该先从食物和衣服方面入手啊，这才是日常生活最基础的。”
果然，这大叔的反应和夏启预想的一样。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眼见效果不错，夏启索性如实相告，“只是，绝务市的商人目前还不太信任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先从力所能及的地方做起。”
“哦——我明白了。”菲林大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继而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笑，“你小子，是想让我帮你宣传宣传是吧？”
“咳……是的。”夏启并没否认，“我们力求做到最好，从而赢得您的口碑。”
“你这小子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菲林大叔又打量了夏启一眼，说，“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能往旧黑泽送信，那我也不介意雇佣你。”
陶德听后，立马来回过了神。
他刚准备感谢对方愿意给这个机会，却听到菲林大叔又道：“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是政府公职人员，而且还是即将被取缔的公职，不可能代表政府雇佣你们，明白吗？”
“您的意思是，您想出于个人名义雇佣我们？”夏启问。
“对。”菲林大叔顿了顿，看向夏启说，“……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呃……我们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点，”夏启干笑道，“先生，您个人愿意支付多少钱雇佣我们？”
菲林大叔好像也没料到夏启会这么直白。
但他显然是个老江湖，片刻后便回过神，道：“以目前旧黑泽的来信量，我一个月可以支付给你……唔，2先令。”
“——成交。”
菲林大叔愣了愣。
一旁的陶德也有些反应迟钝。
这就、就答应了？
“你……你也不讲讲价？”菲林大叔随即好奇道。
“就当我们目前更在乎您的口碑。”夏启露出了营业式笑容，“先生，还未请教。”
“……你不是维多利亚人吧？”菲林大叔小声嘀咕了一句，“叫我托马斯就好。”
“好的，托马斯先生。我叫夏启，他是陶德。”夏启转口问道，“您想现在就签订合同吗？”
“还要签合同？”菲林大叔——托马斯听后露出了一副嫌麻烦的表情，“……算了先别着急这个。”
“您的意思是，先让我们为您送信？”夏启问。
托马斯没有立即回答。
他绕到了蓝色大筐附近，从里面挑了几封信出来，说：“这几封都是这个月内寄来的，而且是第一次寄，所以收信人应该是刚来旧黑泽没多久的，可能病情也不严重。”
托马斯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夏启身边把信递给了他。
“你把这些信送到收信人手中，然后尽可能把他们的回信带回来。”
夏启听出了托马斯的弦外之意。
说白了，他还是不太信任自己和陶德。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托马斯确实不仅仅是把送信当成工作。
从他曾经尝试着想把信送到旧黑泽的行为来看，他很在意信能不能顺利抵达收信人手中。
正因如此，托马斯才没有立即把所有信都给自己。
夏启接过了这几封信，说：“我明白了。”
托马斯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至于，你们的报酬……”
“——等您确认我们能把信送到再说吧。”夏启笑着替托马斯说了他想说的话。
托马斯听后，略感意外地怔了片刻。
随即，他也笑了笑。
“你说你叫夏启是吧？”
“嗯。”
“……我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