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比较难嚼,必不可少的过渡,本文慢热,若可以,请耐心】
世界上最不能惹的是什么?
女人。
为啥女人不好惹。
不讲理。
毕竟在这个飞速发展,肉少狼多的社会,女人开始摆脱过去那服侍的地位,逐步像是公主一样供了起来。
虽然我觉得这是社会进步的象征,但从中也就诞生了许多麻烦的人。
任性,高傲,自以为是。
像以上这种性格的人,比比皆是,比如我身边就有一个。
风见信樱。
从期中过后的一个星期陡然空降道我们学校。
才华横溢,学习优秀,貌美如花,浑身上下,名牌无数,每日上学,豪车接送,又是个冰山美人,仅仅是一天,就成立了一个足以抗衡其它校花的粉丝团。
简直就是从玛丽苏小说里跑出来的人。
大家都知道,像是这种小说跑出来的人,那性格肯定是很恶劣,背后肯定有着一些……
好吧,编不下去……
我承认我现在一肚子怨气。
我也承认,摸她的胸确实是我的不对。
但是……
“疼疼疼疼疼!轻点啊冰姐,轻点,啊啊啊啊啊!”
但是她把我打成这副样子,就有点过分了啊!。
“大男人的别唧唧歪歪,不就挨了一巴掌么!”
眼前的女性道:“再说了,完全是你自己自讨苦吃,上我的课还敢睡觉,睡觉也就算了,醒来后还大吼大叫,没把你的头拧下来简直是种恩赐了。”
说罢,她把棉花枝往我脸上一拍。
虽然棉花支这种东西从某方面来说相当的柔软,但是对于一个脸正在肿的人来说……
“啊啊啊啊!”
情不自禁地发出咆哮。
玻璃窗顿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眼睛撇开,哀怨地望了望办公室里的镜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还记得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脸肿得跟包子似的】这类句子,当初还傻傻地认为是夸张手法,现在看来……
这特么居然是比喻啊!
在倒霉这点,我绝对是天下无敌了。
按道理说,人的一生其实是被安排好的。
人从出生开始就顺着既定的轨迹表演罢了,偶尔出点小意外也会被很快的修正过来,总的来说,他并不会出现太过巨大的飞跃,否则极其容易出现剧情崩坏,不符合人间的规则,那肯定会造成人间的一些大变化。
所以从三个月前来看,我的剧本大概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剧本,我很难描述他有多普通,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只能说像是上帝机械化生产出来的一样,虽然令人很不爽,但总体上来说,没有发过大病,或者出过大意外,从小到大进医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也算是躲过了一些大灾大难,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前提是但是!但是是从三个月前来看的,也就是说……
三个月前,我一个人前往某个古代寺庙的景点的时候,一个禅木盒子在某时某刻某分,发出了【滴滴滴】类似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当时正值假期,人流量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就我那一层而言,少说也是三十来人,于是乎,在不知道哪位老板还没有确认情况的情况下,就随意大吼了一声有炸弹!
场面一下子就炸开了,混乱不堪,人们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向出口涌去,偏偏出口只能容一人通过,于是乎惊叫声,咒骂声,哀嚎声接连袭来,身强力壮的人们用他们那粗壮的手臂肆意地推拉,横冲直撞。
有人倒下了。
于是乎,我,伟大的英雄,在关键时刻,抱起箱子,从六楼高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来了个信仰之跃,像是一块小碎石坠入大海一般,跌入一个池中,保住了一命。
然而,这个明明是空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能发出那种声音的箱子并没有赐给我英雄的名号,而是类似于“此人是神经病”这类标语。
大抵是因为作为一个级别较高的景区,为了不造成恐慌,所以这件事情就被压下去了,变成了【古寺庙现一神经病,为盗走文物从六楼跳下坠入河中】这类的新闻。
我一跃成为了学校中的名人,承受了万千个异样的眼光,甚至学校要求我进行个精神检查再来读书,毕竟学校没有河,我跳了倒是轻松了,和这个令人讨厌的世界say goodbye,他们就逃不了责任了。
并且这一跳把我的身体砸了几块淤青出来,还顺手捎给了我七天的高烧,差点一命呜呼。
而这一切,对我的生活造不出太大的影响,毕竟时间很快地就磨走了人们对这件事的记忆。
真正麻烦的是这个……
我低下头,眼睛往女人处盯去-----陈立冰,全校最年轻的女教师,我的班主任,年仅23岁,国内顶级大学毕业,可以说是刚一毕业就开始上任教师,说是天才少女也不为过,其相貌谈不上倾国倾城,也绝对算是颇有姿色,在加上那份气质,可以说成为众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更是在开学之初,便被贴上了【哪个男生给她教绝对是最幸运的】这种标签。
如此一个大美女,作为咸鱼的我,便是看上一眼都会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然后急忙撇开眼去,毕竟作为一个有志青年,一切以学习为重,人与人之间应该进行正常交流,什么美色之类的都是虚假的----好吧,就是我没那个胆量……
但现在,我望过去,却毫无压力。
因为有一只不明生物以极其微妙的角度完美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就是真正的麻烦。
白魂,我自己自创的名字,在高烧后从我的世界里出现的东西,并且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的东西,这是一种神似漫画或者动漫中出现的灵魂模样的东西。但比较可怕的是,他们的脸,却是真正的人类的脸。
这些脸部表情都定格在了当人负面情绪爆发那一刻的时候,例如愤怒,例如悲伤,例如痛苦。
而更加恐怖的是,那些白魂上的人脸,并不全都是死去的人,准确来说,是什么人我也并不是完全清楚,总之,活人是肯定有的。因为我曾经在白魂上,看到我同学的脸。
初次见到时那副场景,我差点吓尿裤子,当然,这是题外话。
总之,这是一种相当诡异的东西,而它如果诡异就算了,一般诡异的东西也只是偶尔在人们的生活中露出点苗头,绝不会大范围地出现在生活中……
所以说这种整个城市都是白魂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回事啊!这可是一个以科技见长的世界啊,没有魔法异能和世界没什么关系的啊!
哪里都有他们的痕迹,简直是无处不在,小的可以和绣花针肩并肩,大的可以和一棵大树谈笑风生,其数量之多简直可以与蚂蚁在这座城市的总数相比,而更更麻烦的是,这群东西总是随风而动,而又没有实体。
无气无味,无声无息,没有实体,数量惊人,任意穿梭于城市间,如入无人之地,而在这个充满白魂的世界,世人皆瞎,我独醒。
而这,就造成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
举个例子,比如当你洗澡洗到一半突然有一只幽魂从你某处地方穿了出来,然后用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你。
亦或是在WC玩手机时玩到一半抬起头,看见一张充满怨念的脸你我不到十公分,正要和你亲密接吻。
再比如,你在上课上到一半,昏昏欲睡的时候,把头往窗外一瞥,看到一偌大脸庞,正带着明明是个微笑,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惊悚无比的表情盯着你,那双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你置于爱的海洋。
于是你当时脑袋像是爆炸了一般,尖叫一声猛地从座位跳了起来,然后全班哄笑,老师忍着怒火,一步一步来到你身前,脸上浮在笑意,用手像是问候多年的朋友一般狠狠地拍了拍你的肩头,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你为啥上课睡觉,睡觉就算了还大吼大叫,而后你无言以对,被她叫出去外面站。
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再比如你站在外面,下课铃一敲,你急忙想进教室跟老师道歉,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全班唯一的校花恰巧匆匆忙忙地走出来,于是一个亲密碰撞后,你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将她推倒,引起了一波哗然……
而这位班花还和你有过过节,于是乎当时甩了你一巴掌,还给你来一个膝撞。
然后……然后我现在就站在教师办公室……
“不过也真是的,这小妮子下手也真重,居然肿的这么厉害。”立冰心疼道。
我顿时火冒三丈,道:“还敢说……你骂了半个小时才发现,我可是整整痛了半个小时啊!”
她顿时变了脸色,习惯性地浮现出那恶魔的微笑,道:“要不,我还能让他更痛上一些,这样一次性痛个舒服,后面估计就不疼了。”
我不禁大声道:“大妈,你那是止痒的方法好吗,别随意套用啊。”
……
她非常用力地笑了起来,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哦哦!出现了。
我冷汗狂冒,从额头一粒一粒滴落,眼前这家伙一旦出现认真微笑的表情的话,那后果可能比死无葬身之地还可怕,我可是亲身尝试过的。
我只得尴尬一笑,道:“啊哈哈哈,好大的太阳。”
“轰!”
一记手刀狠狠砸在我头上!我顿时眼泪直冒。
她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啊,总是没个正经样。”
我也叹了口气,道:“彼此彼此。”
……
“唉!算了,也不多说你了。”她无语了良久,眼睛对我那帅气的脸庞……咳咳,大抵是帅气的脸庞盯了好一会儿,眼睛忽明忽暗,偶尔流露一点难以掩盖的哀伤,人失落极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大概也就骂到这了,外面这暴雨有点可怕,早点回家吧,用不用我打电话给你……。”
她像是随性地拿起手机,恐怕是准备拨打电话给我父母来接送。
只是手移至一半,她那本一脸嫌弃的神情骤然僵住,身子一颤,手顿时顿在空中,像是凝固住了一般,一时不知该放何处。
她大抵认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吧。特别是作为朋友的两人,有些东西往往更加伤人。
……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冷到了冰点,一切都被冻住了。
风儿正在咆哮,暴雨正下,窗儿被拍打得咯吱咯吱的响,寒意随风从门外一点点渗透进来,为这陡然冰住的气氛更添几丝冷意。
天色已晚,学校里的人大抵也走光了,白日的阳气之地此刻冷清到了极致。
灯光也只开了头上一盏灯,一切仿佛都被黑暗袭走了,可我却觉得,如今这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却成为了更加黑暗的地方。
冷。
我第一次希望老师在训斥我的时候,能有别的人出现。
我脸色如常,或许是如常,我尽力控制住我的脸部表情,不想留露出任何情绪,我不是很擅长交际,也不懂得眼前处理的状况,所以,保持原样就好。
过了良久,她叹了口气,道了声抱歉。
我假意“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屁事,你不说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放心啦,我早就习惯了。”
随即顿了顿,又道:“反倒是你啊老师,这么大的雨天,用不用叫你男……”
用不用叫你男朋友来接,因为在上个月就已经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也没有多想纯粹只是想用来调侃而已。
于是乎……
“唰!”一瞬间似乎看到一颗导弹从自己耳边擦过。
那是拳风吧,那是拳风吧,喂喂喂,太夸张了吧,就算是相当健壮的男性在出拳的时候也很难打出能让人感知明显的拳风,你才多大啊,身体还这么娇----虽然挺有料的,但这种拳风也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嘿嘿嘿,你习惯了我可不习惯,小心我真的把你的头拧下来。”
她脸色明显黑沉了下来,嘴角扬起了别有深意的弧度,又是十分认真的微笑,如果撇开背后的杀气的话绝对算得上是善意的笑容,但这铺天盖地的杀气根本没法无视啊----唔,失恋的女人真可怕。
我深呼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恐惧,转身挥了挥手,道:“你自己也小心点,这雨大得有点恐怖,外面淹水呢,你骑摩托车的别等一下被卷没了。”
“滚滚滚,乌鸦嘴!”她“哼”地一声,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
我没有父母,准确来说,他们在五年前去世了。
但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了,自己与妹妹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起居住的生活,自己处理自己事情的生活,时间把该磨去的都磨去了,所以便不多讲了。
……
这雨确实大的过分,绝对不是我夸张。
眼前的窗儿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水花溅开,水沿着玻璃哗哗得往下流,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狂风吹袭,汹涌猛烈,眼前那脆弱的树儿像是受到不可阻挡的巨力一般,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弧度向后弯去,隐隐欲断。
这不像是一场雨,更像是上帝忘记关了水龙头的阀门,水从天空中直接泼洒下来一般。
乌云阴沉沉地压了下来,远远望去,整个城市像是被灰蒙蒙的怪兽吞噬了。
而且……
今日的白魂浓度,比往日浓了至少一倍。
我心中陡然一股寒气升起,无言之间我竟有些恐惧。
“哟,发什么呆呢。”
我转头一望,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不禁叹了口气,随即又呵呵一笑,道:“果然没走啊儿子,不愧是爸爸的乖宝贝。”
“放屁!我这不是接自己儿子回家么,不然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学校多孤单。”他面带微笑,犹如春风一样。
而后目光在我脸庞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即脸部肌肉像是被电疗了一般颤抖起来,刚才那帅气的形象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像是正在偷窥女生洗澡,明明想痴笑又怕被发现,于是极力忍住避免发出笑声的变态……
“要笑就笑,玛德。”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我这一说,他陡然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看不出来啊小海,平时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今天居然干出这种龌蹉的事情,如今这件事全校都已经知道了,人证物证也已俱全,还有什么遗言,现在说吧,否则明天上学,我觉得你很有可能会在某个角落和风见信樱的粉丝团谈笑风生,顺便把命交代掉。”
这么恐怖的事情,麻烦别用这么严肃的神情讲啊!我会当真的啊!
陆梓杰。
在我父母去世后,以祖父朋友的孙子因为转学到了我们学校,而在这座城市房租又太高不想租房的这种完全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理由入住到我们家,从此开始与我熟络。
初时见到脾气十分暴躁,而我当时也因为父母的原因心情一直不稳定,于是两个人少不了打架,并且都是下了狠手地打,甚至动过刀子,后来打着打着也算熟了,反倒成了我这个没什么朋友的家伙的意外之礼。
为人帅气,体育全能,外交强悍,堪比男神,对女孩子温柔至极……好听一点的话,便是暖男了,但也因此,虽然看起来每个人都很熟,但在我眼里,他对每个人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所以不管是何人的邀请都是推而再推,无时不刻守在我身旁,以至于我都怀疑他的性取向会不会是男的。
我扫了扫他的脸,不经意间,心中有些不甘和酸气,但也转逝而过。
人是一种容易嫉妒的生物,但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人,也正是因为他们能控制他们的情绪,我承认我有些嫉妒,但又何妨,这并不妨碍我与他的关系。
无言之间,我们并肩走着,沿着走廊向那出口走去。
风儿很冷。雨很大。
周边一片黑暗,偶尔传来一道雷光,长廊很长。
头顶上的灯泡忽亮忽暗,远方的出口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饮水机的水龙头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世界很冷。
迟疑了许久,他终究还是问了。
“那些白色的东西,你还能看得见么?”
果然不出所料么?能让他如此迟疑的事情。
“嗯。”
“真的没问题么?我觉得你还是得再去看看医生比较好,你这种情况听起来已经不像是眼睛出问题了,更像是……”
“精神上出了些问题。”
他的眼神飘向我,上面写满担忧。
我“哈哈”一笑,轻呸一声,道:“屁,劳资才没有病----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么?我现在去各大医院恐怕都是要变成精神科的常客,运气不好以后咱只能在精神病医院见面----哇,儿子,套路啊,为了把你爹送进医院了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说罢,我便是要笑了起来,谁知这一笑竟是拉动脸部肌肉,我哀嚎一声,霎时疼得呲牙咧嘴。
但他却并没有笑。
他还是皱着眉头,一脸陷入沉思的模样。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讲实话,这其实让我心里挺乐呵的,毕竟有人关心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了。
但唯独这件事,我有点后悔告诉他,当初告诉他的原因更多像是炫耀,像是想要表达自己突然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一个自卑的人的垂死挣扎罢了。
无用的担心,只是累赘罢了。
这件事情是治不了的。我用了三个月,任何方法都试过了,没有一样是有效的。
一开始我是很高兴自己似乎有了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迅速化为了恐惧,特别是当我看到一只白魂的脸上印着同学的脸庞时,那种惊吓感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甚至我连着几日做了噩梦。
不过好在习惯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添一点麻烦,所以我反而也不算是非常在乎了,凡事得过且过就好,哈,这可是我作为一个生活中的强者的信条啊。
“不过这雨大得有点可怕啊,我记得下午的时候还是大太阳的,不过一个小时就开始大暴雨,才五点啊,这天我还以为已经晚上了呢。”我看了看手机,短信上“暴雨橙色预警”的字眼显目至极。
简直跟世界末日一样……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恐怕将我这蹩脚的演技看了个穿透,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啊,就是对自己总是漠不关心,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说起来,你为啥当时,不把那个盒子扔出去,而是要抱着盒子跳。”
“……”
我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自己已经思考过,最后总结……可能是我确实比较蠢。
当时脑子一热的愚蠢行为现在想起来都是令人发笑,从一个高达六层楼的地方,抱着一个连里面到底是不是炸弹都不知道的盒子就往下跳,跳之前甚至连下方是不是河都没有确定,如果下面没河的话,现在和我聊天的恐怕就是阎王爷了。
而这一切的原由,只是因为那个拥挤不堪叫骂不停的出口中,一个小女孩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汹涌的海潮在卷走人的生命的时候,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于是乎,我只能回答“本能。”便如此推搪过去。
就像是影视剧一般,里面有时候也少不了类似的情节,而这种情节的大多数方法就是由一个角色抱着炸弹跳出去。明明自己也吐槽过这种行为,当真正面临的时候,却也是抱起就跳。
所以只能称为本能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叹了口气。
“喂,小杰,你们说,风见信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我有些郁闷地问道。
风见信樱自然是那下午送了我一巴掌的家伙,然而我与她的缘分却非从下午起,仍记得是期中考后,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陡然转校而来,当时这消息并无人所知,所以当那日她初到学校时,基本所有人都呆了。
毕竟如此一位貌美如花,气质非凡的女子,突然转校而来,实在给人冲击甚大,特别是建立在这里是落樱市第一中学的前提上,谁都知道,这破地方为了教育质量,对外审核严厉至极,便是未开学前想要转进来都是难上加难,若是已是期中过后,家里非权即贵,绝对逃不了。
于是乎,一群大老爷们便围在她身旁,我当时也恰好到校,便是凑了这个热闹,偷偷挤多瞄两眼,谁知哪个贱人居然在我背后使诈,推了我一把,于是在这位女神级人物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我成功把她推倒了。
呵呵……从此我的日子也没怎么好好过过了。
梓杰一听,顿时对我挤眉弄眼,道:“怎么,有兴趣?”
我鄙夷地看着他,道:“有个屁的兴趣,就算她再怎么漂亮,我差点死在她手里两次,不结仇简直已经是恩赐了好么?”
他哈哈一笑,反道:“恩赐?她对你的恩赐!你知不知道这位堪比你妹妹的校花,明明身体看起来挺苗条的,却是体育全能,在各方面都没有差过,成绩至今为止没退出过年级前十。而且作为一代冰山美人,至今都好好保持着这个称号应有的尊严,有人计算,她入学以来到现在和男生聊天的话不超过十句,顺带一提,第一个和她聊天的男生自行车被人砸了,第二个和她聊天的男生被打小报告,第三个……”
冷汗缓缓从我脸庞滑过,用不用这么可怕,可以和我妹妹的粉丝团抗衡?虽然没怎么管这种事情,但也是听过这个粉丝团的威名的,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没事简直可以去烧高香了,至于今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
“我倒是和她有过接触,怎么说呢,她应该算是受过一些素质训练的人,撇开别的不说,她的说话极其有技巧,也善于拿捏语气,用词,从不会使人难堪,给人台阶下,其实不难猜测,能这么转学过来的,气质也明显和一般人不同,怎么想都是哪位富豪或高官安插进来的。”
“总之,评价上,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人对吧。”
他点了点头。
我翻了翻白眼,道:“结果还不是啥都没说的样子。”
……
男学生的话题永远是那几个,无外乎【哇,今天看到哪个妹子贼漂亮,有兴趣么?】【今天打球那个7号很厉害啊】【你个基佬,一厘米也敢嘲讽我,劳资X丈大X,是你个软短小能嘲讽的?】
并且一旦聊起天,就基本算是失去了时间概念,就算聊整个下午,怕也没有尽头。
但今日不同。
因为我们走在一条路中。
既然是路,就应该有尽头。
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浇上脑子一般,沉溺在欢乐中的赌徒,终于发现自己早已将身上供养妻儿的钱财赌了出去,于是从欢乐中豁然醒悟,陷入了无边的荒野。
脸色僵住了。
我的脚步缓缓地停下,微微眯了眯眼睛,望着那阴暗的出口,脑海中又浮现了十分钟前我与他同行时候的场景,下意识地用舌头湿润下干燥的嘴唇。
一股寒意沿着颈椎向上攀沿,一瞬间敲开我的脑门,随即爆炸式的蔓延开来。冷汗从我额头漫出,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扫视一下周围。
牙齿开始打颤。
头上的灯泡忽明忽暗,旁边的饮水机发出滴咚滴咚的响声,远方的出口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远方。
……
十分钟前,那个出口离我是这般远。
十分钟后,那个出口离我是这般远。
十分钟,什么都没有变过,唯一有变的,似乎是雨更大了些许。
鬼打墙!
“……”我张口,想叫梓杰,却是口张到一半,没了声音。
一滴硕大的冷汗从额头顺着脸庞流入口中。
很咸。
陡然间,我猛地回头,面容无法控制地扭曲起来,望着空荡荡的无尽长的走廊。
周遭的黑暗滑出一条又一条的恐惧,逐渐爬上我的身子,犹似蟒蛇一般将我的身子完完全全地被勒住,最后绞紧我的脖子,令我近乎难以透过气来。
身子颤抖着,难以压抑。
五秒前,梓杰尚且在与我聊天。
五秒后,梓杰没了。
我努力操控着我的脑袋,一卡一卡地望向旁边教室的窗子,倒映出来的,是一张煞白的像是鬼一样的脸。
“好像出事了呢……”
我努力挤出与鬼无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