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手术室的门前,门上的灯熄灭了,不一会,医生走了出来。
(拜托了,玲,如果你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的话,救救她吧,就像当年一样。)
13年前,那是一个寒冷的雨夜,身单力薄的李茉莉带着年仅3岁的从善来到了此时仍然被称作深圳的地方,茉莉因为持续的操劳加上寒雨的洗涤,倒在了市区里的一条马路边上,本来就不平稳的呼吸变得更加虚弱,身体亦触碰着冰冷的雨水,身体的温度被慢慢地,无情地夺走。
“谁能来帮帮妈妈!”
从善颤抖的哭喊声被雨夜和寒风所掩盖,身穿厚衣的路过的人都没有伸出援助之手,没有人回应从善的叫喊,仿佛这一切是虚幻的。寒意不仅仅来自暴雨,也不仅仅来自北风,更来自人心。
发出黄光的路灯,绚丽的广告牌,巨大的屏幕,七彩的霓虹灯,充满着光的城市,马路上的车流不绝,人行道的人流不绝,无法再找到更繁华的都市了。
从善无助地看着痛苦的母亲,一直在请求别人帮助,甚至还走到行人的面前,希望能够有人能够帮助母亲。然而,即使站在眼前,即使是一个已经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的哭个不停的小男孩,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行人依旧维持城市的步调,前进着。李茉莉母子的遭遇无法撬动大城市运转的齿轮。
“你怎么了吗?”
从善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打着伞跑了过来,从善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双正在注视着自己的黑色的眼睛。
从善哭着地扑了上去,将这次相遇视作最后的希望,小女孩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地又平静了下来,缓缓地抚摸着从善的头发。
“说给我听吧,哭的原因。”
“请救救妈妈吧,拜托了。”
从善那略带一点抽泣的微弱声音已经很难传达出自己的心声了,不仅是因为这恶劣的环境,也因为这悲惨的境地,更因为冷漠的人心。
从善指了指倒在路边水洼边缘的母亲,全身已经被雨淋得透彻,本来充满光泽的秀丽的长发失去了其应有的魔力,散在地上,身体连缩在一团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凛冽的寒风和猛烈的雨水无情肆虐。
小女孩将伞放下,挣脱开从善的手臂,然后就跑开了。
从善看到女孩的这一举措,哭声再次变得嘶哑起来。
“为什么没有人能帮帮我们啊?爸爸,你在哪里,来帮帮母亲吧。”
“妈妈,这边。”
那稚嫩的稍微有点着急的声音将希望重新带给了从善,从幽暗无光的丘壑里将从善拉回来。从善这才真真正正看到女孩的样子,身高比自己高一点,短短的黑发,穿着白色的棉袄,仿佛就像从善的天使一般,守护从善,为从善带来了未来。
从善和玲的初遇就这么开始了。
李萱的父母火速赶到医生的身边。
“医生,我们的女儿怎样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慢慢地脱下灰绿色的手套。
“怎么会这样?”
李萱的父母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低下了头。
“大概要在医院住两个星期吧。”
“…”
“就是说两个星期后就能康复了,请不用担心。”
李萱的父亲一手揪起医生的衣服。
“为什么不早说?”
“那是…”
很快地李萱的父亲将手放下,流着泪跪了下来。
“非常地感谢,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宝贝。”
“医生,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李萱的母亲在旁边问道。
“等回到病房再说吧,而且麻醉也还没结束。”
“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救人是天职嘛。”
医生跟两人告辞了。同时从善也离开了医院。
此时从善的电话响了。
“怎样,李萱同学没什么问题吧。”
这是来自张庭的电话。
“两个星期就好了。”
“是吗…那就好了。”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忘了吗?”
“是吗,那可能是我真的忘了吧。那么就这样。”
从善将电话挂了,带着坚定的决心向学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