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首先来到的是学校前的人工林,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星星都被城市里的灯光掩埋了,半圆月也被云朵遮住一半。从路边进入林子后,失去了路灯的指引,变得昏暗起来。
“月色灯山满帝都。”(李商隐《观灯乐行》)
瞬间林子变得灯火通明,从善走到事发地点,当然,人是不可能还在的。在李萱倒地的地方,血迹还在,鲜红的血变成黑色的。在黑衣人被打倒的地方,从善似乎也没看到什么。
正当从善蹲在地上搜寻可用的情报时,一支箭射了过来。从善并没有看箭的来路,就徒手将箭抓住,折断了。
“欲穷千里目。”
通过视力强化,从善找到了敌人的位置,以飞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敌方方向再次射来了两箭,都被从善躲开了。从善趁着间隙迅速绕后,用手抵着对方的脖子。
“别动,告诉我相关的情报,就放你一条生路。”
从善用着冰冷的声音对敌人说。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复兴’使用者最讨厌了。”
(女声?)
从善将对方的黑色头罩摘了下来,头罩下是一张有着晶莹剔透的瞳孔的生气的脸孔,头发因为头罩的拿下而自然散开。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瞩目。
“说,为什么在这里?”
从善用着气势压迫着女孩。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从善做出攻击的动作,在拳头准备碰到对方之前收住了。女孩瑟瑟发抖地等待着被对手蹂躏。
“哎,跟我走一趟吧。”
从善放弃了攻击的念头,先是打了一个电话,转而将对方抱起来。
女孩吃了一惊,一直用手敲打着从善,不过从善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从善将女孩抱起来,飞向了天空,仿佛如同月夜的鸟儿,在月光下翱翔。从善由于意境力不足,在某个偏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会讨厌‘复兴’使用者?”
“我不会告诉你的。”
“反正暂时只能走一段路了,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女孩对从善的举止感到非常惊讶,仿佛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人并不是坏人。
“那是5年前的事,本来我们一家三口虽然不算富裕,但是生活还算幸福美满,爸爸妈妈也很努力地支持整个家庭。然而在那一天,说起来那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夜吧,我们都在家里睡着了,结果突然在房外响起了声音,爸爸和妈妈都跑了过来,爸爸拿着木棍前往客厅,妈妈将我紧紧抱住。结果过了一会,爸爸的声音就消失了。
妈妈为了保护我,将我放在后面的橱柜里,然后,我看到…妈妈她…”
说着说着,女孩双手捂脸,抽泣着。从善只能摸了摸女孩的头,安慰一下她。
“没事的。”
“别碰我,我最讨厌‘复兴’使用者了。”
女孩一下子将从善的手甩开。
“但是按你的说法,你并不知道对方是‘复兴’使用者吧,不是没有使用过‘复兴’吗?”
“因为我听到了,吟诵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是文言。”
“但是你不也是‘复兴’使用者吗,难道你连自己都讨厌吗?”
“对啊,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当时没有能够站出来,保护爸爸和妈妈,明明我有能力,明明应该站出来的,然而我的身体在那时候却动不了了,被恐惧给支配了,直到那人离开,我也没有动一步。”
女孩双手握得紧紧的。
“你不是应该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吗,为什么不去报案?”
“看不到啊,那是戴着黑色头罩,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黑色头罩的黑衣人,难道是…)
“你真的听到了吟诵了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我听不清,但是大概是说文言的样子。”
“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吗?”
“这倒没注意到。”
(也就是说很可能这女孩…)
“既然你说了,那么我也跟你说个故事吧。我也因为自己当时的无力而感到自责。”
从善将玲在自己的面前去世的事还有母亲去世的事说给了女孩听。
“原来…还有这种事…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好人。”
女孩在听到从善的过去后哭了,一边抽泣着,一边向从善道歉。
“没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过去的人根本不存在。”
从善看着依旧挂在天上的月亮。女孩的眼光注视着从善,将眼泪擦干,深吸了一口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蔡莹,16岁,暂时还住在孤儿院里。”
蔡莹伸出了右手。
“我叫李从善,跟你一样大,暂时独居。这些都不重要,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那里的?”
从善回应了蔡莹,伸出右手与蔡莹握手。
“我是因为收到了来自上面传到的指示去到那里的。”
“上面传到的指示?”
“其实在那之后,我因为愤怒的原因加入了‘衰落’。”
“衰落”是在‘复兴’出现30年后出现的组织,这个组织并没有获得政府的许可,甚至被列为了邪教。“衰落”在出现后私底下获得了科学派的支持,所以才能在底下大肆行动。正如其名,“衰落”主要是对跟“复兴”有关的破坏行动,包括设施和人。“衰落”不仅获得了本国的科学派的地下援助,甚至还有来自国外势力的援助,这让“衰落”更加肆无忌惮。
“那么你知道‘衰落’里的人吗?”
“不知道的,从来都是用电话下的指示,根本没有见过面。”
“剩下的暂时不说了,到预定地点再说,你能飞吗?”
“喂,预定地点是哪里啊,等等我啊。”
两个人就这样在月光下飞向天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白居易《琵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