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从善被要求前往深山去碰头。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从善乘风前行，底下的风景由清静的城市街道到宁静的郊外，最后到达寂静的深山。白亮少将已经在那里静候从善的到来。
白亮此时正闭上眼睛，在感觉到从善的靠近时，马上跳向了空中，直接一个手刀将从善打了下来。
“好慢。”
“...”
在将从善打了下来后，白亮迅速跟上，往从善的腹部踹上一脚。从善并没有躲开，而是结实地吃下了这一击，喉咙干咳了一下。
“怎么回事，少尉，不认真的话说不定会死的。”
话还没说完，白亮就在勉强站起来的从善的肚子里再给上一拳，势大力沉的拳头将从善打飞了2米，将从善打得人仰马翻。
就算是这样，白亮依旧没有放弃进攻，而是打得更加咄咄逼人，完全不给从善任何反击机会。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白亮的实力领先从善太多，从以往的情况来看，除了一开始的2年内从善被白亮的进攻逼得走投无路，然而在之后，从善就能渐渐还上几招，而直到最近，从善已经可以和白亮打得不可开交了，至少在一开始的几招内，从善能做到不落下风。
然而现在的从善明显不在状态，并不是身体出现什么问题，而是心理，心理受到的打击残忍地剥夺了从善的战意。一个丧失战意的人在战斗中不可能获胜，何况本来就是水平高于自己的对手。
虽然想要还击，但是却做不到，明明身体上需要作出反应，却并没有作出任何应对，在白亮拳打脚踢的肆虐下，从善多次倒在了地上，甚至还吐出来了血丝。白亮是认真的，只要从善自己还保持这个样子，就真的会毫无疑问地死在这里。
即使面对真正的死的威胁，从善也没有办法站起来，即使体力还有，即使身体还撑得住，即使在凌晨说要将蔡莹救出来，也没有办法站起来。从善身边的人受到的伤害太多了，从善无法保护到的人太多了，对自己的自责和对过去绝望的情景重现的恐惧，使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象牙塔变得岌岌可危。
也正因为如此，白亮才会特地让从善出来，虽然早已经料到从善的失落，但是却没有料到从善会落到这个地步，连还手的动作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放弃，仿佛在等着钟声的响起，死神的莅临。白亮看不下去了，抓住从善的衣襟，将他揪了起来。
“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李从善？”
白亮大声地喊着，充满怒气的声响响彻整座山，惊起了无数的鸟。
“...”
（我心中的她，最想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大声告诉我，李从善，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
（没有她的未来里不可能有我想要的未来。）
此时的从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人的声音。然而此时出现的那个声音并没有在安慰自己，也没有在斥责自己。
“从善，我啊，希望世界能够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世界太奇怪了，我看到人们的心竖起了一堵高墙默默地在墙内哭着。”
从善和玲两人站在窗边，眺望着街道，一如既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的车辆，城市的齿轮如往日一般在运转着。虽然是这样的情景，却变得更加冷清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实际上看到的那么接近，反而很遥远，明明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却没有人伸出那双手。
这一幕从善早已见过了，当时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打破了现实的壁垒，那么从善和自己的母亲都可能在那一个雨夜倒下，前往万丈深渊。
“如果玲你想要改变的话，那么就让我来吧，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在我的旁边慢慢看着美好世界诞生，那一定会成为你所期盼的世界。”
“当然啦，我相信从善能做得到的，那么我就在从善的旁边守候着你，所以，就让我看一下那个世界吧。”
两人唯一的一次拉钩，唯一的一次约定，遥不可及的梦想还没见到雏形就被那一次战争给彻底粉碎，一人在地上苦苦支撑，坚守着唯一的信念，另一个则已为天人。
白亮看到如此落魄的从善，显得更加愤懑，将从善甩了出去，准备给从善最后一击。
从善的眼角微微润湿了，过去与现状的**将从善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别哭哦从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你的，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玲的最后一句话，最后的微笑突然在从善的眼前飘过。从善用手轻轻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对啊，我在干什么啊，不能在这个地方倒下，为了那个约定，为了玲最后的话，我还得活下去，还有很多事需要我来做，我要将那个世界展现给你看，玲，你就好好在我身边看着吧。）
白亮步步逼近从善，发现从善站起来了，不再是忧伤落魄，眼神充满着斗志，犹如不死鸟般再次重生了，即使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也沾着血迹，变得破烂不堪，然而从善却没有继续输下去。
从善的速度加快，让白亮突然间不适应了，于是暂时后退几步，先适应从善的步伐再作行动。然而从善并没有给这个机会，从正面冲了过来，这已经不是刚刚那个被动挨打的人了，从病猫到猛虎只需要一瞬间。白亮无法退到攻击范围之外，只能考虑用手来格挡。
当然，从善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选择出手，而是改变身体的重心，从白亮的左侧穿过，在防御中心变成正中后，侧翼则不再能阻挡从善的进攻，狠狠地吃了一记重拳。不过仅仅是这样并不能使白亮倒下，白亮想要借助从善收招的时候给予反击，将手转移到左边，想要拉住从善的手。从善没有给这个机会，而是顺势滑下，翘住白亮的支撑左腿，将白亮撂倒了。
（这样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李从善。）
白亮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虽然还没完全变亮，不过太阳已经出现了，闭上眼睛聆听着大地的声音，本应宁静的深林出现了期待已久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