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善和火球接触的瞬间,一阵耀眼的白色光芒从中心向四周发出,在一瞬间点亮了整个工厂,那闪亮的光芒让张弥无法直视。白光在1分钟后才慢慢地消散,工厂也再次回到昏暗的状态。
当张弥能够看清前方的视野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从善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被闪光阻扰的张弥没有办法做出反应,直接往后倒在地上,从善的弯刀架在张弥的脖子上。
然而张弥还没有认输,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宝剑,逼得从善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张弥看到这种状态下有机可乘,于是身体前倾,向前踏了几步,打算乘胜追击。他伸出宝剑,向前刺去,从善并没有躲避,任由宝剑刺中盔甲,发出“铛”的一声,宝剑被弹了回来。
张弥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而稍微失去了平衡,只能靠后脚蹬地来抵消反弹力的作用。但是即使是这样短短的硬直时间也给到从善反击的机会。从善往前踏了一步,轻轻地挥了一刀,张弥的身体就被划了一道痕,身上的校服因为刀的攻击而裂开了一条缝,从缝中慢慢渗出鲜红的血,透过破烂的衣服可以明显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一颗鹅卵石。
张弥将剑插在地上,支撑一下自己因为刚刚受到重创而不稳的身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了一咬牙,强忍着疼痛继续向从善发起进攻。
“放弃抵抗吧,既然你们两个都非常珍视对方,为什么还要这样跟我打?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在旁边守候着她吗?难得心爱的人仍然活着,仍然在你可以触碰的距离内,为什么就要坚持这种结果呢?难道一定要天人永隔才能善罢甘休吗?”
“你是不懂的,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在小莹身边的资格了。”
张弥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石头,石头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小弥,你看,我抓到一条鱼了。”
蔡莹兴冲冲地拿着小鱼叫了叫坐在河边的张弥,而张弥现在正呆呆地坐在河边盯着她。
蔡莹站在清澈的小河里,脸上笑得非常开心,她的裤筒卷起来,露出玉洁的双脚。举起小鱼的时候,鱼尾甩出来的水珠在蔡莹的脸前坠落,猛烈的阳光照射下,水珠闪闪发光,将蔡莹的笑容完全融入到这如画般的自然里。
蔡莹的话将张弥拉回现实,这时他才看到她握在手上的小鱼。张弥马上站了起来走到蔡莹的旁边。
“小莹你做得很好,不过…把鱼给我看看吧。”
“小弥的话…可以哦。”
蔡莹将小鱼交给了张弥,鱼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活力,即使没有水的滋润,也依旧是蹦蹦跳跳的样子。
接过鱼儿的张弥并没有说出什么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蹲了下来将鱼儿放回河流中。那条青色的小鱼似乎也很感激张弥的救命之恩,在张弥面前飞跃而起,在落入水面时溅起精美的水花,阳光的折射让水花显得格外精致,仿佛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在下一秒后重新融入流水中,形成荡漾的清波。鱼儿则消失在这波光粼粼的小河里,再也找不到了。
“啊,小弥,这是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耶。为什么要这样放走啊?”
蔡莹的双手轻轻地敲打着张弥的胸膛。
“这样是不行的哦,小鱼对于它的父母来说,对于这条小河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要珍惜自然的每一条生命啊,它们都是无辜的。”
“小弥真善良,那么…”
蔡莹蹲了下来,在河中看来看去,将手伸进透凉的水里,似乎想找些什么东西。
“小莹,你在干什么?”
张弥没搞懂什么情况,走向了蔡莹,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啊,有了。”
蔡莹突然跑到另一个地方,弯下腰,用手捡起了一块白色的石头。石头上没有一点杂色,仿佛仍然未被世事所污染,依旧保持着自己纯净的姿态。她走向了张弥,将石头放在他的手上。
“这个就作为礼物,送给善良的小弥。”
蔡莹的脸上充满着笑容。
“但是,我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啊,小莹。”
“没事哦,小弥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能保持现在这样就行了。”
蔡莹的笑容消失了,虽然还不至于感伤,不过也谈不上开心。张弥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好了,决定了,让小莹你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这就作为你送我礼物的还礼吧。”
小河还保持原来的样子静静的流着,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小莹遭受到这种磨难,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待在她的身边了。”
张弥再次朝着从善攻过去。面对张弥的进攻,从善只是用刀挡住张弥的攻击而并没有进行反击。
“因为这样就没有资格吗?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补救的事吗?难道你就不知道有些人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吗?这样就轻易选择放弃,她还是你最珍视的人吗!!!”
从善在怒吼着,将自己压抑很久的话说出来,在他看来,张弥还算是幸福的,至少他还有补救的机会,至少他心爱的人还好好地活在这里。
而自己,如果上天再给一次机会,不管机会多么渺茫,不管自己要冒多大的风险,不管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肯定也会献出自己的一生,献出自己的全部去将玲从死亡的轮回中救出来。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死人是无法复生的,自己也无法再次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了。
“你能想象与自己心爱的人天人永隔的人的感受吗???”
从善将张弥弹了回去,同时在这瞬间,他向张弥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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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能知道的是太阳落下了,而月光再次照进工厂内。蔡莹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发现张弥躺在自己的怀里,地上流了一滩鲜血。
“小弥,你不要吓我啊,这样的玩笑不好笑啊。喂,小弥…醒醒啊,告诉我,这不是你的血迹…醒醒啊,别…再睡了啊。从善,赶…赶紧送小…小弥去医院啊。”
蔡莹抽泣地呼喊着张弥的名字,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然而从善并没有走上来。
“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此冰冷的声音使得蔡莹看了从善一眼。在冰凉的月光下,蔡莹看到从善的手被鲜血染成红色的了,衣服也沾满了血迹。
“是你做的吗,从善?”
如果可以的话,蔡莹是不想这样去怀疑从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蔡莹并没有得到从善的回答。
“为什么啊?即使小弥他曾做了坏事,但是为什么要将他的性命夺走啊?为什么要将他从我的身边夺走啊?为什么啊,从善?呜哇哇哇…”
蔡莹的撕裂的哭声在工厂内无限地回响,传到了每一个角落,似乎,在这里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伤心了。但是蔡莹并没有看到,从善的眼角也曾经湿润过。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柳永《忆帝京·薄衾小枕凉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