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说,这里已经几乎看不了我的痕迹了,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我的包,几乎所有能让我有别于茉栾的东西,都不见了,我只找到一直唇膏,真不巧它也是紫红色的。
虽然和茉栾喜欢的白色并不搭,但既然已经找到了,作为我唯一的印记我还是把它涂上了嘴唇。
茉栾的衣服都是白色,白天的话我找到的这件连衣裙穿起来也许还会像小公主一样但是半夜这样出门不就像女鬼一样了吗?偏偏她的头发还长过了膝盖。
对了,有头发遮住连衣裙的话,就不是白色了。
可是感觉更恐怖了。
我还是系一个马尾好了。
雨下得差不多了,于是我空着手就出门了。
这个断联了一年的世界,也不知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身影。我望着天空,那些浮光似乎都在向同一个方向汇聚,我也向那里走着,抱着只是偷偷地看一眼发生了什么的心态。
这也许和我突然醒来,突然可以掌控茉栾的身体有所联系。
于是我继续走着,月亮一直悬在头顶,依然地,撒不下一丝月光,地上也只有路灯拉扯出的长长的影子。
到达目的地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我想去的地方意外地很近,就在公园那里,可是那里似乎,并没有我想看的东西。公园的广场上空无一人,而就当我走进那里的时候,我看到的浮光月亮通通都不见了,只剩零散的星光和雨滴在鼻尖的激凉。
也许我应该再往里面一点。
我试着向广场中心靠近,果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所在的路前方,亮地晃眼的路灯下面,站着一个人影,因为太过矮小之前我都没能注意到他,但现在看清了,我知道这个人我认识。
去年拖着被茉栾切开了动脉的身体跑下楼时,就是这个矮得可怜的男生把我背上出租车的。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被一个小萝莉救了,尴尬得不知所言,结果心里的想法都被看出来了。
那时候,他唐突地,用很不高兴的语气告诉了我他的性别和年龄。
“我不是女生,还有我们年纪没差多少吧。”
身体太虚弱了,面对这样尴尬的常年我只能轻轻地给出一个微笑。本来想说声谢谢,但他似乎误会了。
“15岁,其实我也想长高的。”
说完似乎就开始害羞了。
之后我们相顾无言,对于割腕的事他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在我贫血头晕得再也握不住手腕时,依稀记得他帮我抓紧了已经有些发凉的手腕。然而关于那之后,就没有属于我的记忆了。
我选了,把身体还给茉栾。
在这个前提下,时隔一年,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于是我想借这个机会感激他一下,唔...可是怎么办才好呢?
心里还抱着疑问,我却已经走到了还不知如何面对的人身后。
却似乎并不妨碍到什么,这个问题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他只是救了一个想要自杀却中途放弃的女生而已,就着这层表面,接下来的对话其实可以相当简单,可是越是这么想,越觉得我自身的存在,被忽视了。
那么,接下来和他见面的应该是谁呢?是我,还是茉栾?
果然还是普通地说两句,就好了吧。
然而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刚停下脚步的我却突然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扑到了那个男生的背上,扶着他小小的肩膀,下巴也磕在了他的突然抬起的头上,还一不小心咬到舌头。
“别看那里。”
他说,并且他抬头似乎就是为了支开我的视线,让我不要看到前面的什么东西,而我被支高的视线,也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漫天的紫光,就和之前我追寻的流光一样。
他的后背抵着我,向后走着,但我的脖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拉着我向广场里面去,力道越来越大,我已经有些讲不出话了。这时身下得男生回过头看了看我,眼神有些诧异。
“诶?你不是薛黎?”
对于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我也没搞明白,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但是我却看不见,摸着自己的脖子也什么都摸不到,只感觉快要被勒死了。
“救我。”
慌乱中只能向这个站在我身前的男生求救了。
但是支撑住我们两个人的重心他已经很废力了,而且那么小的个子,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
这时他伸出一只手在我脖子前握紧,突然一段紫色锁链突然就清晰了起来,但也只是他手握住的那一小段,他的另外一只手在他的帽兜里摸索着什么,接着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纸符,它立刻就在他手里燃烧掉了,连火焰都还是那个让人讨厌的紫色,转眼间,在他手里的已经是一把紫色的匕首。可是他已经站不稳了,完成这些的动作之后我们两个人都被那个奇怪的锁链突然地发力拉倒,失去重心的两个人都飞在了空中,然后我看到他用匕首斩断了那条锁链。
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会很疼,但是我们似乎穿过了什么屏障,我眼前的事物突然都变了,原来空无一物的广场地面,现在全是紫色的光,以奇怪的图案覆盖了整个广场,天空也都是紫色的浮光,而且广场中间似乎站着一些人,我看到了一双鲜红的眼睛。那个眼神令人畏惧,我几乎忘记了摔在地上的疼痛,呆呆地看着它。
“喂!起来啊!”
我还不能判断和那双眼睛是不是对视的时候,被我压在身下得男生就叫嚷了起来,但还是高举着双手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脸紧张的样子,看来茉栾这张脸让他很有压力呢。
“你...你笑什么。”
就这样,在这个有些离奇的夜里,我和这个小个子的男生,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