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渡边君,希望我帮忙的事情是什么?”
虽然不希望这样的时光被打断,但是这里毕竟是学校,而且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看着,再怎么样悠介和石井奈奈子的行为都越界了,所以不一会儿,石井老师就红着脸坐在了悠介的身边,轻声地问道。
“我想请老师辅导一下我的数学和物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在下一次测验中成为第一名。”
悠介双手合十向着石井认真地拜托到,对于他的发言,石井老师惊讶了一下,向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女孩子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原因,渡边君期望进步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能够弥补数学与物理上的不足,取得年级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的确,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没有到会令人感到绝望的地步。悠介本来就是成绩最前列的那一批人,与第一名的坂本裕香的差距算不上太大,不过到了这个等级,再向上一分都是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提高。
寻求石井的帮助是悠介最后的办法,作为班主任的石井教导的课程正是数学,身为老师的她在这方面一定可以教导悠介许多应试的诀窍。虽然这么做有一些卑鄙,但是也没有他法了。
这是仅有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可能了。
“但是身为任课老师,立场上我是不能给渡边君这样的帮助的,抱歉了。”
似乎是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石井老师微皱着眉头对悠介歉意地一笑。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得到答案的时候悠介还是不由得感到失落。不过啊,这份表情还是被他轻易地掩饰了下来,这种时候,他会自嘲地想到,这大概就是没有表情的唯一优点了。
“不过,虽然我自身无法帮忙,但推荐一个人来教导你也是可行的。”
说完,石井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悠介,还有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孩子。
顺着石井的视线,悠介也注意到了女孩。虽然在石井到来之前两人之间有过气氛十分和谐的时间,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会让她在心中认定自己是一个怪人吧。和老师之间充满暧昧的对话,咳咳,这个其实没有什么深意;突然就下跪,没有骨气地低头;还有说出想要成为年纪第一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来。
只是在脑中稍稍描述,悠介就知道,自己是不会给女孩留下什么好印象的。眼前的女孩子是和学生会会长,茉莉,类型完全不同的美少女。悠介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孩子,她就仿佛是从大画家的素描本上跃出来一般,有着不属于人间的美。
长及肩头,淡苍色的头发轻轻掩盖着额头,琥珀色的瞳孔中难以察觉到情感的波动,脸颊宛如打磨过的工艺品,细腻的光泽在她的肌肤上涌动着。容貌出众,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特点。这孩子,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一直用淡然的目光,不变的表情对待着他人。并不是没有表情,但变化实在微笑,即使细心观察的悠介也难以捕捉到。但,这个女孩太过可爱了。她的手臂是那么的纤细,翻开书页的手是那么的白皙。茉莉的身材也算是娇小了,可这个女孩却要显得更加柔弱,仿佛会被风给吹起来一般,让人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去保护她的欲望。不用华丽的装饰打扮自己,单靠自身的气质,这个女孩就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景。
这个女孩,悠介曾认为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因为受到别人的排挤而选择在这里一个人读书。没错,越是美的事物越容易受到摧残,尤其是在她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这个女孩一定很受男生欢迎,班上的男生一定会经常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看到入神吧。而偏偏这孩子看上去就是不通人情事物,与恋爱这样的话题无缘的女孩,班上的其他女生会对这样的她有怎样的态度,在悠介看来十分明显。
“装腔作势,摆出天真可爱的样子骗取男生的注意,好恶心。”
想象一下这样的言论,在教室呆不下去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悠介自己就一直在经历,所以十分清楚这种痛苦,他是个男生还稍稍好受一些,女生排外起来可是更加的恐怖啊。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心情,悠介对这个女生一直保持着关注,在他和石井交谈的时候,女孩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看书。其实她很讨厌独属于自己的场所被人夺走吧,却没有说出来的勇气,或是知道说出来也没有用,所以一开始就放弃了。看到这样的女孩,悠介仿佛就是看到了教室里的自己,孤单地缩在角落里,不看书的话就会无事可做。所以才那么喜欢看书,甚至从喜欢上升到了依赖的程度,没有书渡边悠介会活不下去。
这个时候,石井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这个女孩,莫非她是想要这个女孩来教导我学习吗?
想一想的确很有可能,这个女孩看上去就是那种十分认真的人,学习成绩应该很不错吧。如果这个女孩在数学和物理上很擅长的话,教导自己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孩她自身的意愿。虽然这么说很傻,但是悠介不希望利用她性格上的缺陷来强迫她帮助自己,这样子太卑鄙了。会给女孩子留下不好回忆的事情,悠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这是底线,也是理念。即使无法成为好人,也不让自己堕入恶人的行列,被伤害会痛苦,既然知道这样的事实,再去伤害别人那是何等的扭曲啊。
“石井老师,你的意思是?”
带着疑问的语气,悠介说道。如果回答是肯定,悠介也已经做好了决断。这是他自己的战斗,绝对不要轻易牵扯到其他人。如果说因此而获得失败的结局,悠介也有了承受结果的觉悟。如果最后不得不离开这个学校,那就干脆离开这个城市吧,父母一直在催促着悠介去外地与他们一起生活,以此为契机,摆脱过去,不失为一个坏的结局。虽然留下茉莉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有些担心,不过不用和悠介同居,对她来说说不定会更加轻松。
“那个……”
出乎意料,开口的不是石井奈奈子,而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在那边静静看着书的女孩。这让悠介和奈奈子都吃了一惊,在悠介的印象中,这个女孩从他进门到现在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那真是十分悦耳的声音。
仿佛纸张的碎屑般,混杂着书的味道,亲切温和的声线。这个女孩,原来可以发出这样动人的声音啊。
注意到两个人都直直地看着自己,女孩子的声音小了下来,低着头,右手玩弄着书的边角,说道。
“不介意的话,我来教导你吧。”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啊,悠介心中此刻只剩下这个念头在游走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展开呢?无论如何,悠介都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帮助自己的原因。
辅导别人学习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和男生独处的话很容易传出不好的流言,所以悠介没有期望过眼前的女生会愿意帮助自己。但是她说她愿意,而且是主动的,搞不明白啊。
作为初次见面,悠介自觉自己肯定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也就是说,这个女孩肯定不是出于对我的好感而提出要帮助我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这个女生,到底是何等的善良啊。因为无法对身处困境的人置之不理,所以硬生生克服了心中的厌恶与恐惧向我伸出援手。柔弱的女孩子,孤独的女孩子,却有着这样坚强而善良的内心。一瞬间,悠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射穿了,来自女孩的善意让他感动不已。
“十分感谢!”
即使苍白的话语无法带来些什么,但是悠介还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大声说出谢谢这两个字。
女孩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扭开了头。石井看着认真道谢的悠介还有明显与平日不同的女孩,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忧虑,笑了起来。
“那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渡边君了,裕香酱。”
听到石井的话,悠介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于是直起身子说道。
“你好,我是2年B班的渡边悠介,请多多关照。”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向着女孩伸出了手。女孩也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悠介的手心上。十指相握,让人着迷的触感顺着神经传达到悠介的脑中。
“我是2年A班的坂本裕香,请多多指教。”
这一定是上帝赐予的相遇,当离开活动室的时候,悠介这么认为。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坂本裕香……这不就是那个学年第一吗?也就是说那个女生就是我要打倒的目标?”
收回前话,这个相遇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