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家非家,途归途

作者:Sage丿冷轩 更新时间:2022/4/19 22:47:44 字数:2467

克丽丝从那堆文件里找出其中一份递过来,隐约感觉事情不对,但还是拿起文件通读起来。

那是一份由教廷起草,印有着教皇印章的委任书,字里行间都是对适格者能胜任这份任务的祝词,包括如何接待神使、未来又有什么特别的计划一类没用的废话。

通篇看下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而且这文件早在几年前就见到过,但是在文件的末尾用钢笔抹上去的两个字“凌浩”,极其的刺眼让人觉得恶心。

当意识到这文件究竟是什么意思,忍耐许久的心态突然炸裂,眼前一片灰暗耳畔回响起审判庭当日的喧哗,于是把这个问题甩给克丽丝。

“降临组可不止我一个人吧?什么叫暂时没有轮替的适格者?连适格者都没选好就敢启动降临仪式是吧,教皇老糊涂,难道狩魔团高层也都是老糊涂吗?”

克丽丝再次强调着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但依旧是没能解决的问题

“在进行降临仪式之前就对你说过了,降临组的其余人都被调配到其他区域暂时无法返回。”

“这次让你来只是单纯启动仪式而已,神使也未必立刻就要签订契约,而且降临时间是天国定的,教皇也只是信息的传递者,目前最多是让你以代理人的身份帮助神使融入这边的社会,等时机成熟自会有适格者来接你的班,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故发生。”

“那最好。”

自己似乎开始接受这个现状,而那神使似乎也非常想加入这个话题,但自己可不想与她有什么交流便再次问道:“可如果有什么事故发生又怎么样?教庭能确保我不受影响吗?”

克丽丝沉默了,我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教廷对某一件事有十足把握,那一定会选一个油头粉面的贵公子参与摆平这件事,而不是选择和我亲近的人。

“克丽丝我也不会怨你把我骗到这里,毕竟在这个团体里成为边缘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我想知道教廷那些家伙有没有为审判我,现在又有求于我而感到愧疚或者恶心。”

克丽丝依旧没有回答我,也没用尖酸刻薄的话调侃我,而是重新拿起那张委任书仔细看着,她的反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于是便问道

“是那个男人发起的吗?”

“不是。”

在心底酝酿已久的问题,得到的是如此坚决的回答,反应之快更加值得人深思,如果有那个人的参与,那整件事也就有些眉目。

站起身舒展着还有些酥麻的手臂,看着克丽丝苦闷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悻悻的合上嘴。

而现在也才上午过半,时间还早还有地方可去,至少离开着充斥神使魔力的家。

于是稍作整理准备出门,而克丽丝则抱着肩膀等在门前,透过镜子看见她的脸似乎有话要说,大概又是说教想要我接受现实,于是抢在她之前说道

“出门散心而已。”

但是克丽丝出乎意料的没有说教,反而是低声细语的提醒着。

“早点回来,晚上大家凑在一起吃个饭。”

随口答应着从克丽丝身边侧身穿过,不知是她回头看我还是怎么样,身上有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划过,也许是受到埋怨,自己也没有理会的往外边走。

可出来后反而更加空荡,偌大个西城区走出家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那街景倒是还不算破败,但安静的有几分吓人,又想到恐怖片里从安静的巷口涌出一堆非人类的东西。

但那些东西终究是肉眼可以捕捉到的,如果真正出现自己也足够应付的,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比那些腐烂狰狞的怪物,更加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旦想起心情就更加烦躁,可好在这空海市似乎还有那么一处地方能让心情放松,于是带有什么期盼的起身前往。

就好像去到那里,这一切都能像未曾发生一样,回到还没察觉克丽丝有异常的时候。

可是现实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顺从心意,遥望着店旁的空座位,心里有多上一份沉重。

如往日一样坐到座位的一边,而眼前什么也没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会因某人的想象而出现在那里。

但也许她只是有些忙碌,可能会晚一些出现在那里,于是点上一杯冷饮守在那里。

突然又想起来关于降临组的事情。

降临组包括我在内一共12个人,在计划中这12人分别对应4扇地狱门,原计划是3人再分成一组,后来因为审判庭事件发生,我被单独列出降临组。

战争彻底结束后,由于教廷兵力过旺而选择裁军,大部分狩魔战士都是衣锦还乡,而地狱门的驻守也有一定减少,降临组从一扇门3人削减到2个人,剩下的人去进行可有可无的清剿工作,按周期与守门人替换

这是写进档案里放进档案馆的事情,自己当然知道,可克丽丝没有理由不知道,作为当时的掌权者她当然知道。

也就是说她现在装作不知道,想要将谎话说到底,可这个谎言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和神使契约和适格者扯上干系。

截止到三年前的档案里分明记录着,战争期间一共有三万人参与适格测验,其中每个时期都有几百人完成最终测试,放在现在保守估计有四千人通过适格筛查,如果算上战损最少也有上百的适格者可以选择,为什么会选上自己。

难道说是那群家伙的阴谋吗?让自己这个不敬神者接受这样的惩罚。

喝着冷饮试图让自己镇静,可这短时间的压制根本起不到作用,却还是能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

看着杯中冰块在不断融化,在心中在脑海那些事情在翻腾。

热风徐徐吹过,冷饮也不再那么合口,推开在一旁继续等待着。

直至最后一块冰消融,直到黄昏落日嵌入眼底,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心中慢慢泛起空虚,油然而生的无助感就像沼泽不断吞噬自己,没过咽喉让人无法呼吸,没过眼睛无法哭泣。

想要哭但麻木着,想要歇斯底里的咆哮却无法发出声音。

那一刻,仿佛回到审判庭上。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

无数张口,煽动着

我也在张口,却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并不是讨厌神使,而是……而是根本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们的存在。

哪怕那时候教廷所谓的支援却都是假话,全都是为振奋士气而撒的谎,也不想承认确有其事。

那我们算什么,那他们的献身算什么?

统统都是弃子,就算死掉也无关痛痒。

那我又是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可无论思考再多也都要回去,回到那个已经满是神使气味的家。

不,那不是我家,我本来就没有家。

不知过去多久,连身前的杯都被收走也没有注意到,拖起沉重的身体离开支撑身体的座椅,西边的落日仍有些耀眼,正如初到时的晨光,而来时的人已不如往日。

腿有些麻木只能慢慢拖动着,但这具身体已经不必在乎,只要还活着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在夕阳下拖着残腿,男人的背影愈发狼狈。

十字街头,女人正撑着黑伞眺望着他,

而当他失落的回望,眼里只有成对的渡鸦匆匆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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