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倒对手,选手自动获胜!”
裁判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比赛场地内,宣告着本次比赛的第一位获胜者的诞生。
“轰——”
比赛结束,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观众席上的讨论已经盖过了场地内慷慨激昂的音乐。
“搞什么啊?你说你是骑士?”
一部分观众愤愤不平地骂道,显然对于湍流获胜的手段并不抱有好感。
“规则也没说不允许啊……”
也有相当一部分观众觉得这个家伙赢得非常巧妙,合理地在规则范围内运用自己的优势来赢得胜利本来就是骑士锦标赛的看点之一。
“哦哦哦哦!想不到最终胜利的竟然会是我们的湍流选手!”
莫布不愧是脸皮盾牌拥有者,明明不久之前还在预测着湍流的失败,现在却依然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主持。
“请问湍流选手,作为本次卡西米尔骑士锦标赛的第一位获胜者,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莫布腆着脸凑到站在场地中央的湍流身边,贱兮兮地将手中的话筒递到他的嘴旁。
湍流将自己的头盔取下,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他接过莫布的话筒,用与莫布相差无几的口气说道:
“很荣幸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这一切的一切离不开各位裁判们的公正监察,离不开我的经纪人的辛勤工作,离不开……所以现在有人来找我代言了吗?”
他抬起头来,看向专属于商业联合会的观赛区域。
“……”
满脸无语的众代表中,已经有人开始默默考虑,要不要将“选手不得公开拉代言”写入骑士锦标赛的比赛规则中了。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却爆发出了阵阵笑声,不少观众被湍流那诙谐的语言和节目效果逗得捧腹大笑。
看到这一幕,不少小公司的代表都开始偷偷考虑要不要给这个很有节目效果的家伙一点代言试试,毕竟作为第一个获胜的选手,这个很会说话的家伙身上似乎确实有着不少的热度。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与此同时,场下观看完了全程的玛利亚却不太高兴,头顶金色的耳朵随着她的抱怨一抖一抖,显然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十分不满。
“偷袭成功也算是人家的本事,玛利亚。”
一旁的佐菲娅卷起手里的资料,轻轻敲了一下玛利亚的脑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抱怨。
“在真正的战斗中,能被别人偷袭只能说明自己太过大意,怪不得任何人。”
她摸了摸玛利亚的头顶,带上了一丝说教的口吻。
“而你所能做的,只有提高警惕,让对手的偷袭永远无法奏效。”
“……我知道了。”
玛利亚点点头,竞技场上成王败寇,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有可能出现,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知道。
“那就去休息一下吧,现在离你上场还有一段时间呢,多保存点体力在竞技场上。”
佐菲娅轻叹了一声,这些现实的东西其实并不适合对现在的玛利亚说,由她这个名义上的长辈说出来更是让佐菲娅脸上无光。
但她们既然选择了站在这里,就必须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玛利亚是,佐菲娅也是。
“……嗯。”
两人相对无言,赛程却不会因为她们的心情而发生任何改变,不远处的竞技场中,比赛仍在继续。
好在之后的比赛都回归了正常,没有选手再使出像湍流那样的“阴险招式”来赢得胜利,骑士们之间激烈的战斗让场下的小玛利亚看得直呼过瘾,不同选手的战法也让她受益匪浅。
而这些比赛中最令人兴奋的,自然就是“左手”泰斯特所参加的那场比赛了。
随着上一场比赛的失败者被医疗队抬下竞技场,代表着“选手登台”的绿灯顿时亮起,通知着下一场比赛的选手登上竞技台。
灵流,那个倒霉地分配到了泰斯特的选手,紧张地看着眼前那个黑盔黑甲的高大男人登上竞技台,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咔,咔,咔……”
甲胄摩擦声缓缓响起,黑甲的骑士走到灵流的面前站定,睥睨地抱着手中的长枪,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傲慢如他,甚至不愿意和自己眼中的弱者说话。
两人都是一身中甲,只不过灵流的武器除了一把亮银色的长剑之外,还有一面轻型的盾牌,而泰斯特的武器,却只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
“……”
两人就这样紧张(灵流单方面)地对峙着,静静等待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
“当——当——当——”
钟声响起,全场的呼吸为之一滞,裁判员举起右手,吹响了嘴里的口哨。
“比赛开始!”
“……我知道了。”
听了裁判员的话,泰斯特轻轻点了点头,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长枪放平,锋利的枪尖直指灵流的胸前。
低沉的声音从漆黑的头盔底下传来:
“你,投降。”他将手中的长枪放低,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我给你一个机会。”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这么多观众面前欸……”
场下的玛利亚似乎对泰斯特对待对手的态度颇有微词,金色的小马晃晃自己的脑袋,扭头看向一旁的佐菲娅。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目中无人。”佐菲娅脸色平静地回道,作为泰斯特曾经的对手,她显然不为泰斯特傲慢的发言感到任何的惊讶。
“仔细看,他是认真的。”
她指了指台上站着的泰斯特,左手骑士的长枪直接杵在地上,根本没有做出准备战斗的姿势,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意识得到,他竟然真的想让对手投降,在战斗开始之前。
“哈,战前小笑话么,还是说这是名人特有的自负?我们可才刚刚见面不是吗?”
灵流嘴上说着缓解自己紧张的话,将右手的鸢形小盾又握紧了一些。
“对于你这种人来说,能和我见到一面已经是至幸了,好好考虑一下,能在我面前站着下场也并不失为一种荣耀。”
对于灵流,泰斯特似乎并不是很有耐心,黑色的枪尖从地上微微抬起,泰斯特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你还有最后三秒钟。”
一柄呼啸而来的匕首代替他的对手做出了回答。
“虚张声势的家伙……”灵流缓缓收回投掷匕首的左手,从腰间拔出自己亮银色的长剑。
“我塔滋曼可没有不战而退的习惯。”
“铛!”
泰斯特抬起左手,将疾飞的匕首一把抓住。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他缓缓用力,坚硬的匕首在他手中逐渐扭曲变形,手甲与钢铁相互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很不幸,你没有把握住任何一次。”
他松开左手,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废铁无力地滚落在地面上。
“现在,你激怒我了。”
长枪被再一次放平,枪尖锐利的寒光指向灵流,代号“左手”的骑士
“那就来吧!”
灵流怒吼着举起自己的盾牌,虽然成功激起了泰斯特的战意,但面对大名鼎鼎的左手骑士,他依旧没有主动进攻的勇气。
“腐朽吧。”
泰斯特一挥手中的长枪,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烟突兀地笼罩在了灵流的身上,长剑的辉光被不详的雾气彻底掩盖,灵流包裹在盔甲下的身体也猛然一抖。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
突如其来的虚弱打乱了灵流的准备,手中的长剑与盾牌似乎变得格外沉重,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年轻的骑士勉强抬起头来,看向缓缓走来的左手。
“哦哦哦哦哦!”观众席上有人欢呼起来,显然对于泰斯特的这招并不陌生。
“嗡——”
耳边响起轻轻的蜂鸣声,灵流迟钝地抬起手中的武器,却只能略微抵达一下长枪的前进,锋利的枪尖毫无阻滞地贯穿单薄的盔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鲜血淋漓的血洞。
“嗯……”
灵流闷哼了一声,鼓起勇气向前一跃,手中的长剑突然燃起一股烈火,砍向过于靠近自己,长枪使用不便的泰斯特。
与往届不同,本届骑士锦标赛特别允许了感染者骑士们的参加,相比于正常人来说,感染者们在源石技艺方面通常有着更为精通的表现,而这个来自哥伦比亚的年轻人,恰恰就是一个感染者,这饱含攻击性的咒术火焰,就是他敢于面对泰斯特的底牌。
“钪——”
带着火焰的长剑如愿以偿地砍在了泰斯特的臂甲之上,带来的效果却不如灵流所想的那样理想,炽热的剑锋仅仅只是在黑色的臂甲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白痕,露出了底下灰白色的复合夹层。
耐高温的隔热材料将剑锋上的温度吸收,泰斯特本人甚至没有刻意阻挡他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吃饭了呢。”
黑色的骑士嗤笑道,在灵流看着自己武器愣神的时候,泰斯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缓缓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等等等等,我投——”
看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源石技艺对眼前的敌人毫无作用,心里知道自己已经绝无获胜可能的灵流扔下手中的武器,对着站在比赛台旁的裁判拼命地挥手。
但泰斯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在说些什么吗?”
泰斯特掐着灵流的右手缓缓用力,将他的后半截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能投降呢?你不是从不不战而降吗?”
低沉的冷笑声从漆黑的头盔底下传来,泰斯特的右手有规律地松开又握紧,熟练地将手中的灵流控制在一个窒息却又不会致命的状态。
“我们还能慢慢玩,孩子。”
他将手中的灵流扔向地面,骑士无力的身体在坚硬的地板上弹起,罩在头上的头盔“哐当”一声滚落在地,露出下面一张涕泪横流的面孔。
“咳、咳、咳……!”
灵流趴在地上,捂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并不新鲜的空气,脸色如同煮熟的大虾一样通红,他的瞳孔不自然地放大,这是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特征。
“别、别过来,我说了我投——呜!”
泰斯特一脚踹翻瘫在地上逐渐变得歇斯底里的灵流,将他口中的“我投降”三个字再次打断。没有这份完整的投降宣言,即使是裁判也不能随意终止这场名义上的“比赛”。
即使现在发生在场上的事情事实上已经和“比赛”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
泰斯特将左手的长枪重重顿在地上,锐利的枪尖高高指向空中闪耀的灯光。明白他的老观众都知道,比赛中最令人兴奋的部分,马上就要来了。
“来吧,勇敢的小伙子。”泰斯特揪起灵流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看向高处的观众席。
“作为选手,不如让我们来听听观众们的看法吧。”
“………”
灵流费力地睁开自己红肿的眼睛,看向眼前逐渐沸腾的观众席,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无数的观众高高举起自己的拇指——
无一例外的指尖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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