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玛利亚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了对面刺来的黑色长枪,枪尖在光滑的盾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四溅的火光足以证明攻击者的来势汹汹。
玛利亚举着盾牌,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柄长枪的异常。漆黑的枪尖上萦绕着不详的黑雾,只是看了一眼就足以让人通体发寒,如果被戳到的话,下场一定不只是单单身上开个洞这么简单吧?
“躲在盾牌后面可不像你的姐姐。”
长枪如游龙般灵巧地缩回对方的手中,黑衣黑甲的骑士双手持着这把建立功勋的武器站在玛利亚前方不远处,头盔下折射出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是吗?我可不记得我姐什么时候扔下过她的盾牌。”玛利亚淡定地回应道,右手中的长剑上缓缓亮起一抹金黄的光晕。
“不带盾牌上场,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么?”
她用那把长剑指向站在原地的泰斯特,他看起来并不急于进攻,即使这是一场有时间限制的比赛也一样,“还是说,你觉得用枪就能挡得下对手所有的攻击?”
“源石技艺么?我在你姐姐身上也见过这一招。”泰斯特没有理会玛利亚的问题,缓缓把手中的长枪扛到了肩头,“光,是吧?很有用的源石技艺。”
他猛地一震肩膀,长枪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向对面的玛利亚,玛利亚刚刚准备躲闪,一阵突如其来的虚弱感就袭上了她的胸口。
“啪!”长枪带着巨大的动能猛地砸在玛利亚的盾牌之上,少女纤细的身体在金属清脆的碰撞声中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地面上,那块盾牌也脱手而出,被对面的泰斯特踩在了脚下。
“可惜在这里毫无用处。”泰斯特慢慢收回自己的武器,他刚刚的攻击用的是长枪不带锋刃的尾部,想来是不愿轻易结束这场难得的“复仇之战”。
“就像你的盾牌一样。”他轻蔑地将那块绘有银枪天马标志的盾牌踢向远处缓缓爬起的玛利亚,完全没有担心对手会趁机抓住机会的样子。
“这是……诅咒?”缇坦妮娅眯着眼睛看向泰斯特的左手,一团淡淡的黑雾萦绕在那里,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被当成是甲胄的反光。
“嗯,泰斯特特有的源石技艺,虚弱诅咒。”临光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指向他肩头的长枪,“借由那柄长枪为法杖,以黑甲为掩护释放的源石技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削弱对手的体力与意志,是种非常阴险的法术。”
“但也很有效不是么?”缇坦妮娅用目不转睛地盯着竞技场内的一举一动,同时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临光,“那你当年是怎么打赢这家伙的?也是用你的那什么,‘源石技艺’么?”
“差不多吧。”临光不耐烦地打落了缇坦妮娅的手,一边随口回答道,“那种诅咒实质上似乎是一种阴影法术的衍生与延展,在阴暗的环境里会有更好的效果,反之,强烈的光照似乎就可以驱散这种法术的影响。”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然后,就是骑士之间剑术与勇气的较量了。”
“前提是要先能驱散这种诅咒么?”
“……对,前提是先能驱散这种诅咒。”
“………”
两人没有再开口,目光重又集中在下方的竞技场内。
…………………
晕眩。
恶心。
四肢无力。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心里翻腾,玛利亚捂住自己的脑袋,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爬起。
“怎么了,‘三周目’小姐?”黑甲的骑士仍在缓缓逼近,肩头扛着的长枪闪烁着清冷的寒光,“你看起来似乎没有十分钟前那么精神啊?”
“……闭嘴吧你。”玛利亚努力释放了自己的源石技艺,一团小小的光圈在她的头顶上浮现,微弱的光芒仅仅只能照亮她头顶的那一小片方寸,但熟悉的温暖还是让玛利亚觉得好了不少。
“…虚弱诅咒,对吧?”玛利亚问道,她对这招恶毒的法术并不陌生。这个法术在多少场比赛中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带去了胜利,估计就连泰斯特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楚了。
“看老姐她们赢得这么轻松,想不到自己做起来会这么困难啊……”
玛利亚弯腰捡起自己的盾牌,借着盾牌内置的施术单元又释放出了一道法术,温暖的亮光洒在小马灿烂的金发上,将她心里的阴霾再次驱散了一点。
“知道得不少。”泰斯特淡淡地夸奖了一句,源石技艺被对手知晓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打了这么多年比赛,这种东西是瞒不住其他人的。
“所以?”他将那柄黑枪微微抬起,再有两步,玛利亚就会进入长枪的横扫范围,在那之前,他不介意和这匹姓临光的小马多聊几句。
“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有等来玛利亚的答案,一把闪烁着金光的长剑代替少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如,你自己猜猜看,大叔?”
“…!”
泰斯特惊讶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前方,先前还站在那里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他警觉地后退半步,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玛利亚手中流光溢彩的剑锋,炽热的金光在他胸前的甲胄上掠过,留下了一条狰狞的熔融焦痕。
“还没完哦。”
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入泰斯特的耳朵,黑甲的骑士猛地转身横扫手中的长枪,却被迎面拍来的盾牌打断了动作。
“pang!”
刺耳的巨响在头盔与盾牌之间响起,高大的骑士被这招凶狠的盾击打得连连后退,趁他还没有从眩晕中缓过神来,乘胜追击的玛利亚又向着泰斯特挥起了手中的长剑。
“我说你啊……”
这一次,泰斯特突然止住了后退的步伐。
“噌!”
“给老子适可而止!”
长剑如预想中的一样划过对手的铠甲,但泰斯特的反应却并不像玛利亚心中的那样“理所应当”,黑甲的骑士猛地抬起左手,手腕上一块突出的甲板帮他挡住了带着高温的长剑。
泰斯特·白杨,在他人生中第一次参加骑士锦标赛的时候,因为队友的失利,曾经在团体战中被人围攻过一次。也正是在那场比赛中,他在右手被人偷袭无法活动的情况下用左手持枪杀穿了敌人的包围,这也是“左手”这个绰号的由来。
然而,胜利的代价总是沉重的,在那之后,他的右手便失去了往日的灵敏,泰斯特只能练习使用左手来进行战斗,硬生生地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从此以后,他就学会了在左手的盔甲上加装额外的格挡,以备关键时刻用来抵挡敌人的偷袭。
你看,只要放下心中的傲慢,他总是擅于从失败中学习的。
现在,是他反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