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男人缓缓睁眼,一片朦胧。
眼前只有几个模糊的人站在他身边,周围好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嘴里....有东西....】
男人合上了眼,又努力地睁开。
淡蓝的液体从他嘴角流出,肚子感觉胀胀的。
【奇怪....好困....】
“病人情况没有好转!”
“....等吧。”
“可是!”
【好累.....】
.......
皓日当空,溪水长流,鸟虫鸣叫.....
郁郁葱葱的山林内,一间有些破旧的道观伫立于此。
朱瓦白墙,院内晒着一些干果药材。
旁边不远....略有些稚嫩的少年正躺在木板上,悠哉地晒着太阳。
懒洋洋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了。
【这就是人生啊~】
少年摆了摆有些发酸的双手,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惬意地躺着。
“嘎吱....”
院门伴随老旧的开门声打开,是一位穿着道袍的道士,看上去已经三十有余,鬓发夹杂了几根白须。
他肩膀扛着两个盛满水的木桶,走起路来**生风,好一个壮儿郎。
在道士身边,陪着位有些瘦小的女娃,皮肤嫩白,吹弹可破。
明亮的大眼睛永远闪着光,童真可爱。
若是被星探发现,那一定会像变态似的,紧紧拉住她的手,十分期盼地希望她能当童星。
可惜....这里是周朝,皇帝叫——姬宫湦。
“阿木!”
见到少年躺着,一脸悠哉的样子。
女娃顿时双手叉腰,腮帮鼓鼓的。
“嗯?”
秦木慵懒地用喉咙发出鼻息。
见此情形,秦月直气的牙痒痒,迈着大步子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耳朵。
“你还嗯?每天都这样躺着,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霉味啦!”
“别闹~”
秦木拍开她的小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你!你!”
秦月食指指向秦木,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都气的一颤一颤的,正要撸起袖子干架。
不远的秦柏平挥手叫停。
“好啦!阿木啊。”
秦木眯着眼睛:“嗯?”
“你还嗯?!”
“好啦好啦!”秦柏平略有些粗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下一刻,秦月乌黑的秀发便被一只大手轻轻揉了揉。
“收拾一下,带些稷子去山脚下分给村民们吧。”
闻言,秦木从脑袋下抽出已经发酸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啊~~”
“哼....大懒猪。”
秦月嘟着小嘴,不满地轻啐一声,跑去收已经晒干的稷子。
秦柏平笑着摇了摇头,走进砖瓦房。
等女孩收拾好,秦木已经站在道观门口了。
秦月背着半个竹筐的稷子,直接走下了山。
秦木扔下手里的狗尾巴草,悠哉悠哉地跟上。
走在下山路,这个少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摘下一只叶片,翠绿的叶身上面还有些许斑白。
他放到嘴边,轻轻吹气。
“嘀...嘀~~嘀....”
婉转悠长的音乐在这山间响起,不远处鸟儿鸣叫,似乎是在与他合奏。
风吹响了树叶,吹动了少年乌黑的秀发。
在这悠闲的哨声下,脚底的泥巴路都平坦许多。
一曲终了....
秦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伸手轻轻弹了下树叶。
“这叶子真好用,不愧是我精挑细选的,还有图案呢!以后它就是我的御用哨子了!”
秦月瞥了眼他,不屑冷哼。
“哼哼....那你可要保管好,沾了鸟屎的树叶可不多。”
“。。”
秦木不作丝毫留恋地扔掉树叶,在有些粗糙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为什么不和我说。”
少年收起了笑,一旁的少女这时却笑的很开心,婴儿肥的小脸一颤一颤的。
“大懒猪,你活该!”
秦木砸了咂嘴,看向秦月,眼神显得不怀好意。
下一刻,他抓起女孩的小手,便探头在嘴上肆意擦着。
“啊~!”
“给你给你给你给你.....”
“你臭不要脸!”
秦木连忙跑了三步远,爽朗说道。
“谢谢夸奖!”
留下秦月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大声喊道:“你都不帮爹爹干活种稷子!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事还是让师父来说罢!”
秦木走在前面挥了挥手。
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山脚下的村子。
到处都是茅草房,腥臭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村子。
这里的村民面露菜色,就连正值壮年的汉子都大多羸弱。
即使活人众多,但却像个死村。
从道观上下来的两人收敛了笑容,村口忍受饥饿的村民见到他们,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跑向村里,边跑边喊。
“菩萨来啦!菩萨来啦!”
“菩萨?真的是菩萨!菩萨来啦!”
“婆娘!快把碗拿出来,有吃的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子一时间沸沸扬扬,将秦木二人到来的消息奔走相告。
不一会儿,村子口便已经排起一条长龙。
秦月放下竹筐,淅淅索索的声音让排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婆子眼睛一亮,眼神渴求。
秦木从不远处回来,掀开盖子。
看到只占一半竹筐左右的粮食,神情一怔,很快恢复平静。
“这次少了很多....”
秦月感觉胸口闷闷的,眼里噙着眼泪:“今年的雨少,死了好多....”
秦木没有说话,从里面抓了一把稷子放到老婆子双手捧着的破碗里。
陶碗不大,比现代的瓷碗宽很多,但也矮很多。
粗粮在陶碗上摩擦碰撞的声音眨眼即逝,堪堪盖住碗底,怕是只能熬两碗稀粥。
即使如此,老婆子还是充满感激,连忙弯腰。
“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秦月看的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
下一个是位妇人,牵着她三岁大的孩子,虚弱不堪,像是随时都要倒下。
看上去已经饿了几天了,但没有人施以援手。
哪家都饿着,余粮够不够撑到秋收都难说,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时代没有人能施已善心。
秦木沉默片刻,从竹筐里面抓了一把放到她的碗里。
“谢谢菩萨....”
妇人话音缥缈,她连叫喊的力气都已经是奢望了。
“等等....”
就在妇人将要离去,秦木又拿了一小把稷子放到她的碗里。
妇人连连点头,感激地看了眼他,不敢再停留。
不是担心会被抢,而是不希望这个少年再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