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啊，左手边第一张。”
蓝眸少年握着手中的四张牌，对坐在自己左边的卡尔说道。
“哦？少年你有什么疑问吗？嗯……我要选这张。”
卡尔嘴角一僵，却还是乖乖将一张红桃A交给了少年，看了看手中的那张鬼牌，考虑了一下后，从小兽耳娘手中拿走了最右边的那张扑克牌。
是一张黑桃A。
“为什么你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呢？”
将手里的牌背面朝上放下，黑发少年拍了拍呼呼大睡的龙猫的肚皮，笑眯眯地道：“因为，小兽耳娘是我救出来，作为一名合格绅士，我自然要帮到底啦~”
“咕……”
睡梦中的龙猫反手一巴掌拍在卡尔的脸上，好在力道不大，只是让少年歪了歪头，少年接着继续作死地摸对方的肚皮。
“你？绅士？”
希薇儿不屑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牌伸到萨妮面前仿佛对方抽出，接着道：“我警告你啊，别对萨妮动歪脑筋，不然我的剑可不会轻饶你。”
“作为合格的绅士，我可是有底线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没事啦，希薇儿姐姐，卡尔哥哥是好人。”
犬族女孩抖了抖长耳朵，从青发少女那里拿到了一张黑桃K，开心地将和自己手上的那张梅花K一起打了出去。
“小萨妮，你太善良了，这家伙怎么看都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很危险的存在哦。”
希薇儿纤细的手指在蓝眸少年的手牌上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中间的那张上，抽过来一看，是张方块A，有些泄气地收进了手牌。
“左手边第二张，但你也没必要坐我们的马车吧。”
伊凡又将“目光”移到似乎已经将他们的马车当成据点的黑发少年身上，想了想说道。
卡尔的手指抖了一下，却还是很不情愿地将一张红桃2交给了蓝眸少年，看着自己手中的鬼牌叹了口气。
“唉，那当然是因为这里有可爱的小兽耳娘啦~”
卡尔闭着眼从萨妮手中抽走了一张牌，定睛一看，是张梅花3，微胖的圆脸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将一对3扔在进弃牌堆。
不过，手里的“大乌龟”仍旧没有被人抽走，黑发少年不免有些可惜。
“哪个谁，话说，你是气定武者吗？”
看着躺在姐姐怀里熟睡的小萨姆，希薇儿的表情再次变得柔和了，萨妮也放下了手上的纸牌，轻轻抚过犬族男孩柔软的头发。
“那当然……不是啦~”
卡尔摸了摸刚刚被小狐狸的尾巴的扫到的手肘，看着坐了满满当当的马车，不由得感慨道：“你们这辆马车还真的是够大呢，这要是我家水晶，最多在她背上坐三个人，而且不能是成年人。”
“之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马车里一半的位置都要放旅行用的各种东西，现在东西都转移到商队的马车上了，当然就很宽敞了。”
看到小萨妮抽到她的方块10后摇头动作，青发少女笑了笑，少见地对卡尔耐心解释道。
“自称是见习宝藏猎人，你不会连斗气都没掌握吧？”
少女搓了搓手，从伊凡的手牌中选了一张最左边的，然后微笑着将手牌扔到了只剩两张。
“哈哈，那你就太小看老夫了，我对运用斗气的熟练度可不比希薇儿妹子你低哦~”
一边这样略显嚣张地说着，黑发少年一边捏着饱含有鬼牌的手牌，死死盯着思索中的蓝眸少年。
“嗯.....左手边第一张。”
“碰！”
卡尔一下子将额头磕在了马车的底部，然后立刻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情愿地将手里的一张红桃10塞给了蓝眸少年。
这都行，少年你这是确定是失明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像开了透视挂一样呢，连续五次和抽到鬼牌擦肩而过，这是要我输的节奏啊。
“哼，我也是最近几个月刚刚掌握斗气的，别得意，很快我就会进入气定的，你说对吧，伊凡。”
希薇儿轻哼一声，用手肘戳了戳又开始神游的蓝眸少年。
“嗯……啊？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森之主一战后，不时就会感到疲惫，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就好像肉体上的伤虽然治愈，精神上疲劳还没有消除一样。
（不，其实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上次短时间内强行掌握了些许斗气留下了后遗症，需要长期的休养。）
清冷的声音很适时地出来解释道，对此，伊凡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大惊小怪了，而是下意识地在心底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拥有斗气了，但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过，他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像这样突然跑出来说了一句后，任凭他怎么询问都没有回应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因为你不记得斗气的波动，我吸收进体内的斗气是需要用特定的气息频率才能感知到的，你自己慢慢去摸索吧，用不同频率的呼吸。）
出乎意料地，这次那个声音居然回答了伊凡的提问，不过，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
（喂，等一下，你到底是谁啊，喂……）
伊凡连忙趁此机会想要追问，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少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诶！”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吓得伊凡一哆嗦，手里的牌差点没脱手甩出去。
“少年，别发呆了，到希薇儿抽你的牌了。”转头“看”向卡尔，无需用肉眼观察，伊凡都能想象出黑发少年嬉皮笑脸的欠揍模样，却也只能摸了摸鼻子，将牌伸向青发少女的方向。
“我第二，耶~”
在少年的两张牌中由于近十秒钟，希薇儿最后一把抽出左边的那张，将牌翻过来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弃掉手中最后的两张牌，和刚刚获胜的小兽耳娘来一次击掌。
“来一决胜负吧，少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垫底了！”
“上次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
又到了这最紧张刺激时候了，目前的战局是，伊凡手里有一张牌，而他手里有两张牌，但是乌龟在他手上，如果伊凡下一次没能抽到鬼牌，那黑发少年必输无疑。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少年，你要选哪一张呢？左边，还是右边？”
模仿着电视上魔术大师的语气，卡尔将手里的两张牌分开扣在自己的左右手掌，只露出背面的花纹，同时交错双手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poss，笑着问道。
呼吸的节奏吗，如果是他的话，会用什么样的频率去运用斗气呢？
“……”
伊凡虽然在沉思，心却早已不在这一局的抽乌龟游戏上，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道：“左边吧。”
“nice！”
黑发少年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将左边的鬼牌交给了伊凡，同时摊开了右边的一张红桃10。
正在一旁观战的青发少女轻咬了一下食指，神情有些遗憾。
“真是可惜，没能看到卡尔的四连败。”
“哈哈，最后，命运女神还是站在我一边哦。”
卡尔从伊凡手里拿走了最后一张梅花10，和手里的牌一起精准地丢进了弃牌堆，朝着青发少女比了个胜利的“v”字。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呼吸的频率应该会很平稳，而且悠长，在面对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的雷兽时，一定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呼……”
回想起克罗大叔对于那晚战况的描述，伊凡尝试将自己代入那个人的处境，缓缓控制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好像，能感觉到什么了，是一股在体内流动的热流，但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根本没有办法操控它。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应该从头开始学习斗气的才对……
“唉，我输了。”
伊凡无奈地摇摇头，手指摩挲着纸牌正面被卡尔处理过的凸起，根据之前少女的描述，想象着鬼牌上彩色的图案，轻声自语道：“小丑吗？我还真是有点像呢，身体擅自被别人操控，好在没有去做什么坏事。”
“别在意啦，伊凡，这是你第一次抽到乌龟。小萨妮，念一下现在的成绩好吗？”
“好，好的，希薇儿姐姐。”
犬族女孩很快用纸笔记录下这一局的成绩，然后用不会吵醒萨姆的声音宣读道：“希薇儿姐姐，三胜一负；萨妮，三胜一负；伊凡哥哥，两胜一负；卡尔哥哥……”
“嗯？我们宝藏猎人现在的成绩如何？”
希薇儿挑了挑眉，笑着对突然停下来的萨妮问道。
“四负，零胜……”
说完，犬族女孩偷偷瞄了眼黑发少年的神情，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
其实，不需要萨妮记录也知道，因为他根本没有赢过啊！凭什么，明明是他教会大家玩的纸牌游戏，明明连牌都是他自己画的。
顺便一提，为了方便失明的伊凡也能和他们一起玩，他特别在每张纸牌的正面用一种粘性粉末做了不同的标记，让蓝眸少年仅依靠触感就能认出不同的牌。
“不玩了不玩了，再和你们玩下去，我就说出粗鄙之语了。大叔，换我来吧，作为我们中最强的战力，可得保存足够的体力才行。”
卡尔伸了个懒腰，对在外面驾驶马车的艾略特喊道。
“对了，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啊？”
马车缓缓停下，希薇儿眨了眨眼，叫住即将走出马车的少年。
“卡洛琳王国南部的暮光阳都，莫里拓城，也是商界的传奇，奥斯维修家族的根据地。”
黑发少年带上了属于宝藏猎人的草帽，回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说道。
……
在伊凡一行人前方几百里外，一座熙熙攘攘的中等城市中，穿过破旧的贫民窟和热闹的商业街，城市中心的富人区中有一片雄伟的高楼，那是不同于贵族阴森森的城堡的富商居住的舒适建筑。
其中一栋较里边的红顶白墙的别墅内，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正在书房内查看了一封信件。
少年的穿着不算华贵，却整洁得体，在阅读完这封因为对方极少通信而显得极其珍贵的信件后，他拿起了信封中附带的一张纸牌。
“咔嚓。”
似乎拿起纸牌的动作触发了什么机关，一阵粉红的烟雾从信封中涌出，淹没了不知所措的少年。
反应过来后，昆汀只是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粉末，发现并不能除掉了也就放弃了。
这种无关痛痒的玩笑出乎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爷爷有时候真的，很像个小孩子呢，不过……”
昆汀将背面是手绘条纹的纸牌拿到窗前，清晨的暖金透过玻璃窗打在纸牌的正面，朦胧的光晕下是一个头戴尖顶帽的小丑，画风无限趋向低龄的小丑正朝着艳阳的夸张地笑着。
“比起那些骨子就被金币蛀满的大人，这张‘大乌龟’的主人一定是个更有趣的人。”
金发少年看着莫里拓城鳞次栉比的楼房与街道，嘴角扬起淡然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