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和小林回来的时候，我的手还放在阿格妮丝的尾巴上。对于她来说，围裙是很合适的一件外衣……这样的穿法算是果体围裙吗？
我还未到中年，不是特别能理解这种装扮的萌点。这件淡绿色的围裙从色彩上和她倒是很相配。
“你们来了啊。袅袅吃饱了吗？”我看向羽翼丰满了些的鸟人小姐。她抱着一个圆滚滚的橡木桶，离得很远也能闻到里面发出的酒香味儿。
后面跟着的林·狄索斯则抱着一个密封很好的钢桶。那里面应该是加压保存的萃萝汁吧，这个岛上十分常见的包装方式。
小林看着背上结出了红色花朵的石花蟹、烤得滋滋冒油敞口的辣酱双心贝、放在用魔法凝结的冰柱上的鱼片刺身配山葵和金灿灿的爆皮炸章鱼，已经快馋哭了。
我们把菜品端上圆桌，杯中倾满美酒（没有人喝萃萝汁），然后坐在一起享用。我想说些什么，但关于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就说说大家吧。
“大家对于接下来队伍的活动方向有什么看法吗？是参加PVP团队战，还是一起推本？我反正是都可以哎……”
“打架！”袅袅好像回来之前就偷喝了一些酒，现在已经变成愤怒的红色小鸟了。“好久没有玩过了！”
阿格妮丝看着我，眼神有些担心。因为我的等级比她们都低很多，她担心我会被针对吧。
“我不同意。起码等小白升到500级之后吧……现在差距也太大了。”
袅袅竖起的羽毛耷拉了下来。“那……那不打了吧。”
“别吓孩子啊，阿格妮丝……我没关系的，反正有你在嘛。你肯定能保护好我的。”
我对于她的期待反而让她更紧张了，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面露难色。“是我没这样的自信……玩家和NPC是不同的，白。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使用任何的手段。无论如何，我不想让你受伤或者自责。这样就算赢了，也没任何的意义。”
看到她在这件事上这么坚持，我也觉得应该听她的了。毕竟我并没有任何的经验，听她的应该不会错……就是又要让另外二位苦等了。
“那好吧，我会努力升级的！委屈你们了，袅袅、小林。”
“没事没事，我和袅袅两个人玩也可以……有集体活动的话随时通知我们就好了，我反正是没意见啦。”
林·狄索斯一直在忙着吃喝，对于我们对话的内容不太关心。她可能是觉得，无论结果怎样，她也都会同意的吧。
“对不起了，袅袅……”阿格妮丝站起来摸了摸袅袅的脑袋。我也想摸摸，看上去应该很软……袅袅的羽毛因为高兴和舒适而舒展抖动，头却因为羞怯一直低垂着。
一月之后我们再次相聚，阿格妮丝已经穿上了改装好的铠甲，其实就是挖了个洞让尾巴露在外面……而袅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她。
她把一个礼物盒塞给了阿格妮丝，然后躲到了林·狄索斯的背后。阿格妮丝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盒……里面是一条彩色的……尾套。
“这是袅袅用自己的绒毛做的哦，好羡慕你啊，阿格妮丝……据说只有对呜唔……喂，别害羞啊袅袅，你不是说要全说出来的吗？”林·狄索斯挣开袅袅捂住嘴巴的双手，转身看向她羞红的脸庞。
袅袅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我或许也早已经知道了。阿格妮丝是她喜欢的类型吧。但是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已经有我在了……这样暗恋和单相思的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我也曾有过喜欢的人。说不出口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卑，不自信；即使现在，表里不一的我在现实里也没法面对阿格妮丝——或者说墨忘辰。
她发给我语音的问候和关怀，那有点偏中性的少年音充满了诱惑；还有时会发给我她换了新服装的上身照，露出肚脐和小腹肌的那种，而我却只能回一个流鼻血的表情包。
她明明和我住在一座城市，而我却连附近的风景照都不敢发给她，因为害怕她提出见面的请求，自己却找不出理由拒绝。
我还不知道，如果她无论如何都想见我一次的话，我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失望。去做变性手术？虽然现在的科技手段甚至可以让变性人生育，但是我不认为那样改造自己的身体是正确的。
那是一种对于自我和父母的否定——是一种不尊重。而且改变性别的话，我会不会喜欢的变成了男人？诸如此类的顾虑和风险让我没法有这种折磨自己的想法。
我想即使那样，墨忘辰知道了的话也不会感动，而是会感到自责和同情……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可能纯粹，必然是带着彼此亏欠的功利情感。
那样的话，与其追求现实中的虚假，还不如追求虚假里的现实。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催眠着自己，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
所以我能理解袅袅的感受。她的秘密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她不说出来，那一定是难言的伤害，埋藏在性格之下的秘密，形成了现在的她。她也一定很想走出来吧，所以她决定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的感受——
但当着阿格妮丝的面，她还是退缩了。她也一定害怕这会破坏我们所有人的关系，尤其是我。所以现在，只有我能说出她的心思吧。
“我替你来说吧，袅袅。”我接过阿格妮丝手里的尾套，那做工的确很美妙精细，有着和袅袅身上相近的花纹，软蓬蓬的，却又很光滑。我自作主张地，把它套在了阿格妮丝的尾巴上——看上去却有些滑稽，她这样完全像是玩具龙了啊。
“那代表着的是定情信物吧。你喜欢阿格妮丝，对不对？”
袅袅的眼睛瞪大，从里面止不住地流出泪水。“对……对不起，沫洛白姐姐……明明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的，却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会走的，请……请不要讨厌我。”
我逮到了这个安慰她的机会。那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吧。很软，很暖和……和她看起来就一样。
“没事的哟，袅袅。你可以一直喜欢下去，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吃醋的。这样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很好，我喜欢的人很有魅力嘛。不过，我也没法劝阿格妮丝因为这个就接受你，因为那样对我们三个都不公平吧。”
阿格妮丝无奈地挠了挠头。“啊，真是没办法啊……我已经被小白占有了，没办法接受你了，袅袅。不过大家还可以一直作为朋友在一起玩，没必要因为秘密被知道了就逃掉吧。我很喜欢你的尾套哦，袅袅。”
袅袅不再哭了，而是同样紧紧地抱住了我。“我……还可以，留下来？”她目光闪动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啦。不过我觉得你的尾套和阿格妮丝并不搭……如果换成休闲的衣服的话，可能还不错。”
我指了指阿格妮丝滑稽的彩色大尾巴。玩具哥斯拉（童话版）……林·狄索斯已经捂住嘴笑了起来。
“好像……确实……很丑。”袅袅也不好意思地羞红脸笑了，把头埋在了我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