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惹我们的小天使生气了？”
顾雪正坐在圣裁所外的长椅上发呆呢，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却闯进她的视线，冲着她笑了笑。
“没事的，爱丽丝。”
顾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看见爱丽丝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了？”她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去，咬着唇，习惯性地理了理耳边的发丝。
“小雪真好懂！”
爱丽丝穿着一身洁白的宫裙，却毫不顾及地一个飞扑，一头撞进顾雪的怀中，小脑袋还顺势在雪白的团子处蹭了蹭。
“别...痒....”
一阵红潮袭来，将她天鹅般的脖颈染上绯丽的粉红，顾雪强压着胸前传来的异感，秀手将这个作恶的小混蛋一把拉开，眼神中的冰冷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恼。
“要死啊你！”
“别一天跟圣裁所里面的老处女一样冰着个脸了。”
爱丽丝轻掩红唇，却难遮盖微微上翘地嘴角。
“不然咱们的陌言小帅哥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哦~”
“谁要他看！”
顾雪身体一僵，随即如同受惊地小兔子般跳起，两只小手攥着裙角，棕色眸子里罕见地露出一丝软弱。
“我巴不得他早点....”
已经到嘴边的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顾雪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他都已经抛弃你了。
你怎么还这么好欺负啊，顾雪....
怪不得他要跟你分手呢...
真是个笨蛋。
她内心酸酸涩涩的，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以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日。
如同三月初熟的青橙。
哎。
爱丽丝看着她满脸纠结，也就不再继续揭她的伤疤，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才识趣地继续开口，却已经换了个话题。
“圣尊的位置，你要去争取吗？”
顾雪干净利索地点点头，声音重回清冷。
“当然，圣女的位置我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爱丽丝挑起秀眉，心念一动，有些惊讶地张开小嘴。
”你不会已经六翼了吧！”
“最近刚突破的。”
怪物！
两年突破六翼的人不是没有，但爱丽丝明白，面前的这位少女，半年前才刚突破四翼。
这速度，要是让那些老爷子知道了没把胡子扯下来几根，爱丽丝都觉得多半沾点老年痴呆。
“那你应该稳了。”
六翼天使能把那些所谓的圣子圣女候选者的脑袋摘下来当足球踢。
还不带掉的那种。
大腿啊！这得是个大象腿！
爱丽丝连带着看顾雪的眼神都变了。
”对了，爱丽丝，帮我个忙。”
“你说，圣女。”
顾雪坐在爱丽丝旁，裙下雪白的小腿轻晃，心不在焉地开了口。
“我想去人间一趟，你帮忙给我准备个观察员的身份。”
“好说好说。”
爱丽丝想了想，寻思顾雪可能也就是太累了想去人间玩玩，也就几天的事。
也是，要是老娘天天面对这些唧唧歪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轮回的老爷子....
抬起手就是一巴掌，不然自己早晚得疯。
爱丽丝此刻化身成为了圣女的专属小棉袄。
“你打算去多久？”
“半年吧。”
“哦...啊！”
爱丽丝哆嗦了一下，抬起头，以为是顾雪拿她寻开心。
喂...喂...你眼神怎么这么认真啊！
“六个月？”
“嗯。”
“二十四个星期？”
“嗯？”
“圣女，除非你是专职观察员，否则我不可能让你出去这么久的。”
“专职？”
顾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鼻子皱了皱，寻思今晚就要把调职说明递给大天使。
“你不是要当圣女吗？”
“不是半年后才开始评选吗？”
“话是这样说...”
爱丽丝本来想说，评选前的半年得好好去拜访一下那些高官，拉拉赞助。不然哪个鬼大爷会肯让一个身份空白女孩坐上这个高位啊！
“圣女，我觉得，咱们首先应该把圣女的这个概念得搞懂。”
“嗯？”
“我六翼了诶。”
“....可你这个支持率不高的话...”
“圣尊评选，不是依靠实力吗？”
“...话虽这么说....但...”
“我六翼了诶。”
“毕竟是要当圣女的人，得有一些重量级人物为你撑腰才最安稳嘛。”
“六翼还不够重量级吗？”
爱丽丝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女孩，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还是第一见顾雪如此不冷静的做出选择。
“你是有什么大事得做吗？”
“算是有吧。”
顾雪低下头，不想然身边敏锐的女孩发现自己的心绪。
“回去看看熟人？”
按照规定，外派的观察者是不能和生前熟识的人接触的。
不过一般也接触不了。
因为圣裁所会派那些孤儿，亦或是身边人都死绝了的天使去的。
不过对于未来的预定圣女，爱丽丝还是可以放一点水。
就一点点。
“也不算是吧，就是想去人间看看。”
“好吧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了。”爱丽丝只是扶额苦笑。
“去哪儿？”
“江都。”
顾雪念出了压在心底的那座城。
两个字，便将顾雪这半年在心里凝结的坚冰砸得粉碎，波澜起伏间，少女疯狂的思绪近乎要满溢而出。
她眼神痴迷着，眼前仿佛再度浮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影。
一袭剑眉探月而出，一汪眉眼柔情似水。
陌言....
我来完成你给我的叮嘱了。
－－－－－－
陌言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成为一星观察员的事实。
魔域的政治氛围一向诡谲，陌言曾经以为自己是如同旭日高飞的火箭，能够穿透乌云，直抵终点。
可没想到，他其实是火箭的一级分离器。出了大气层就被一脚踹开，回到原点。
“哎。”
不过他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没法拒绝，那就只能淡定地接受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陌观察员，怎么还留在我办公室啊？”
柳眉开完会回来，看见陌言还坐在沙发上，有些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时失利嘛，柳姐相信你一定能回来的。”
她冲着他眨眨眼睛，美眸流转。
“我有件事没想明白。”
陌言摸着下巴，话语里是藏不住的疑惑。
“调职的命令，是议会下的，还是咱们审判所高层下的。”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
陌言点点头。
“如果是所内下的，那应该提前一周就发给我而不是由你代为转交；如果是议会下的，那应该公示在外面的公示栏内而不是私发给你。”
陌言坐上三星审判员，并不是靠的运气。这半年来，他除了工作，就在阅读各个机构的行政规范条例。
一天一遍。
陌言甚至能说出，对门议会食堂星期三吃哪几个菜，买几斤米。
所以他想不通。
没有公示，没有准备时间，自己一忙完工作，上级就碰巧发了调职文稿，告诉自己滚蛋。
太不合理了。
”别tm瞎猜了。”
柳眉暗叫不好，却也只能装作没好气地上前将他的心绪拉回。
“老娘就告诉你吧，是魔女亲自下的命令。”
陌言扯了扯嘴角。
谁都知道当今魔女虽身居高位，却亲自立下誓言不干预政治，这才赢得众人推崇。
“骗小孩儿呢你。”
陌言瞪了柳眉一眼，“不想告诉我可以不说话。”
“走了。别送我，要脸。”
他耸耸肩，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潇洒地挥挥手，一转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柳眉却只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