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被吓到了。并不是因为有人开口说话的原因。比起遇到鬼,被人搭话。在这个坟场里红着眼眶对我说话的女生更让人吃惊。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看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估计是跑上来哭完了就不想死了吧。但是按这么来想,好像是我认为前面六个人是自杀一样似的。
“……干什么?”
“啊……不,没什么。只是,你知道这个大楼发生过什么吗。”
“不要用问句回答问句。”
“看你走进这里怕发生了什么不测,于是我过来看看。”比起找借口,这里还不如老老实实说明来意比较好。
“你看到我走进这里?”
“是的,怎么了吗?这个地方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还挺危险的。如果可以的话……”
“不对啊……”面前的少女完全没理会我的话自顾自陷入沉思。开始碎碎念些听不懂的名词,“是伪装没做好,还是驱散闲人失效了……”
“……我说,你还好吗?”
“好得很,那没什么我就先走了没问题吧?”
“嗯,嗯。那您请吧。”
冰山一样的气场让我不由得挺直身板让出道路,甚至还用上您这样的尊敬词。真是,完全没有救了人的成就感,反而让原本就累得要死的精神更加疲倦了。甚至有总做错事了的错觉。不?看她的表情我就是错做事了一般。
“哎,怎么会做这么不符合我的事情。”不过结果是好的,那就当是好事吧……
“所以你,您的意思是,她们都不是自杀的 吗?”
“是啊。为什么你会认为是自杀。”
“因为,没有嫌疑人。”
“但是也没有遗书哦?”
“是的……”
“听好了,要是在没有遗书,没有原因的情况下。是不会选择跳楼作为自杀的途径的。”
颖小姐抬了抬杯子,明示我倒茶。
不敢抗拒老板的命令,我只能照办。
在大楼出来后,我才想起来有东西忘记还了。但人早已走远。心想着本来就在同一所学校应该很好找吧。就赶紧去上课了,结果一天都没看到人。因为拾取地点比较敏感,又不想被老师警察问这问那的,就决定自己还。
根据装饰物上的标志,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这里。
但其实还有段小插曲,不过并不算重要。
只是一进了这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就对我很感兴趣并不由得我拒绝把我雇了而已。说着什么,
“就算是以媒介链接了缘分,搜寻能力也足够优秀了。”之类的。
“……开了。”
“能再说一遍吗,我走神了。”
“我说水开了,”颖小姐不爽地补上一句,“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就不要解释了。”
“那请继续吧。”我给颖小姐重新泡上茶,顺便给初见面时毫无变化的葵也端上一杯,除了用荧光包裹着的右手,颖小姐说那是某种治疗魔术。还说我能看到不是对我使用的魔术,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当人类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选择与自身存在相矛盾的方法。那就是自我的了断,这无异于背叛自己过去一直以来的人生——任何生物都会以生存繁衍为第一目标,自杀,那不就是对一直以来生活着的自己的背叛吗。”
“但就是出现了如此程度点事情让他们这么做了。不管是因为环境的问题还是自身的问题,自杀既是一种求救。希望有什么把自己从无聊中解救出来,从病痛中解救出来,从糟糕的周围环境中解救出来。也是一种自救,通过毁灭一切的方法,毁灭了自己,自然也就会毁灭了困扰自己的囚笼。即使这么做的后果是失去生命,他们义无反顾。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生命的重要但也没有人能理解他们面临的困境有多大。”
“那么这种时候,遗书便成为了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眷恋。不是遗书这种东西,而是遗书所承载的正是他们所经历的,包括过去,包括展望,包括喜悦,包括悲伤,包括噩梦和困境。同理的,遗书也会承载其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所希望的未来。”
“因为遗书既为宣告,宣告自己在与什么东西做斗争。又为能抵达未来所需的入场券。所以才会选择以跳楼这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去自杀。如果只想默默消失的死去的话,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因为这就是一种本末倒置。”
“也就是说,不留下遗书和原因的人不会选择跳楼这么高调的死法;而留下遗书一心想死的人死法千奇百怪吗?”我在如此的信息量中拼命理解,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毫无价值的答案。
“千奇百怪这个词用的不太好就是,不过大致和你说的一样。”
“那,如果不是自杀的话,她们都是为什么。”
“因为魔术。”颖小姐平淡无奇地说出了一个词。
“魔法?”就如前文所说,像我这个年纪早已经过了会相信有牛鬼蛇神的年纪。人类的迷信与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后。在现代化信息的轮番轰炸之下,再未知的东西也无法触动我的大脑,我已经深深地将科学侧的道理铭刻在心里。魔法什么的,不过是和圣诞老人,尼斯湖水怪,女巫一起被封存在古时记忆深处的东西,不过他们的存在证据还摆放在我的房间里就是了。
“你就打算这样和他说了?”一直默默地听着的葵突然问道。
“反正都是这里的员工了,告诉他也无妨不是吗?”
“随你喜欢,不过,要是他拿出去乱说我可不管。”葵还想说什么,只是随即闭上了嘴巴。“我出去走走。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她。”
“而且,XX你是不会说出去的对吧。”颖小姐笑吟吟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那自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我赶紧顺着她的话说道。
“首先得纠正你的一个错误呢。魔术是魔术,魔法是魔法。”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在我印象里,魔术和魔法就是同一种东西。
“嗯……简单来说的话。魔术是一种欺骗。一个魔术对人使用的话,欺骗的就是这个人。对世界使用的话就是欺骗世界了,或者说复写世界。”
“啊……不好意思,能详细说清楚吗?或者举个例子什么的。”
“我就喜欢你的诚实,”颖小姐拿起打火机靠近自己的另一只手。“我们就拿最常见的火球术做比喻吧,假如你是对某个人使用了火球术。你认为的原理可能是,你使用自己的魔力创造出了一个火球攻击到了某个人。”
颖小姐拿两手相撞。表示出被攻击的样子:“其实不然,对某人使用了魔术只是让其产生自己被火球攻击到了的错觉,以此让大脑以为自己被攻击了。随后在身体上展现出相对应的症状而已。这就是欺骗个人。”
“就像是把一个犯人关在黑暗的空间里,然后用冰块划过他的手腕。最后开个滴水的水龙头一样。明明外界没有任何客观上的攻击,但是却还是因为大脑以为失血了和心理上的恐惧而死。这是最基础的魔术,欺骗被施术者。也有不少问题就是一,不能对没有意志的物品使用。二,是无法对客观物品使用。”
“那么为了能对客观物品产生影响,我们也发明了更高级的魔术。利用对世界的覆写达成这个目的,我先来演示一下吧。”
颖小姐放下杯子。
随后,杯子破裂了。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
颖小姐摆了摆手,杯子又一片片的靠拢起来回到原本的模样。
“我已经无法使用这么简单的魔术了……呃,别在意,当你会一种更加强大的技能时自然会代替掉同效果但更弱的技能。就像这样,我对客观存在的这个杯子使用了魔术,用它已经被打碎了的我创造出来的事实复写了它完好无损的事实,于是它就破裂了。然后再用修复完成的事实再覆盖破裂了的事实,然后就成这样了。”
“因为打碎杯子的难度和把他修复好的难度不一样,所以我修复时也做了不少准备。要覆盖的事实范围越大,难度越高,所需的自身能力和准备也会越高和越长。有时候还会用到某种媒介。”
“这种也有一个缺陷就是无法精准定位到想要造成影响的人,不过各有各的用处就是了。但是第一种更便于隐蔽所以第一种会用的比较多。魔术这种东西,只要有充分的准备,任何人都能再现它的效果。”
“呃,那魔法呢?”
“魔法和魔术有着决定性的阶级,那就是它并不是以欺骗或者复写来达成效果的。它是实实在在的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了某个自己使用的东西。并且能操控一些概念性的存在。例如,时间,死亡,空间。还不是能被现代的科技和手段再现的技术。就被称为魔法。”
一口气说完,颖小姐好像很满意当讲师这件事。她重新端起杯子,润了润喉咙。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
“不过我刚才用来打破杯子的不是对世界用魔术这种东西,而是魔法哦。虽然效果没什么不同不过本质却大有不同就是。”颖小姐仿佛真把自己当讲师了。看了看我,提问道。
“你觉得我给葵施展的治疗术属于那种?”
“呃,既然是人类可以再现的那应该是魔术吧?”
“对,而且那是对她本人用的。照理说只有她和施术者的我能看见才对。”
“可我也看到了啊。”
“所以你的眼睛很特殊啊,不然为什么雇你来这工作。行了快工作快工作。”
“哪里特殊了啊……”我盯着葵的办公桌,喃喃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