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前两后,走在通往营地的路上。
昏沉的天空伴随着凄凉的气息,沿途所见的人们全部都没有昔日的笑脸。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一位努力哄着哭闹儿子的妈妈发丝凌乱,衣饰略脏。
如果打扮起来应该很漂亮,可是现在只能污头垢面。
因为这片区域已经停水了……
没有水就无法做日常清洁,洗脸还是洗手都很困难,虽然附近有一条河,但是实际上非常不方便。
这样下去真的会变好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军需官云紫回头问琥珀。
原来是她在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在心底生出了悲哀的情绪。
“……不,没什么。”
三人继续前行,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地要比之前深入许多。
进入营地之后大概五分钟,周边同样的帐篷都稀疏了百分之九十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眼前一圈树木之间伫立着三座帐篷。
云紫送到这里止步,然后掀开帐篷的一角,微微躬身道:“请进,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
军帽的掩饰让人看不清这位军需官的表情。
琉璃一进帐篷,只感觉跟上午去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这里有一股森冷的气息,还有奇怪的味道,是以前去医院也没有闻过的类型,感觉就像……停尸间?
她不确定,但是的确从心底生出了淡淡的畏惧。
“那个……有人吗?”
“……”
没有人回答琥珀的提问。
昏暗的灯光仿佛为一切蒙上一层薄纱。
医用的器具倒是挺干净的,并且摆放十分整齐,似乎刚刚清理过一遍。
从外表看帐篷应该很旷阔,但是实际进来之后才发现,帐篷内部被分为了两个世界。
眼前的,以及后面大部分被白布遮挡的地方。
“奇怪呐。”
琉璃好奇白布后面是什么,下意识伸手想去掀布。
哐当咚咚——
“啊!”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她吓得摔坐在地。
随即又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铁链中挣扎一样。
下一秒,白布被掀开,白色长袍的男人穿着带血迹的手套走了出来。
男人对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白色。”
“——”
琉璃愣了一秒,然后捂住裙底,赶紧站起来,露出凶恶的目光。
“喂!”
她想生气。
“直接开始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
这个家伙……
可恶……
琉璃不能发脾气的感觉很难受,但是想到自己是来接受检查的,只能暂时忘掉不快,坐到这个男人的对面。
等她坐正之后,貌似医生的男人拉起帘布,将两边隔绝了起来。
简单的帘布让双方都无法从正面看见对方。
从旁边悄悄伸出脑袋就可以窥探到帘布后面的景象,不过没有必要这么做。
难道刻意拉起帘布有什么特殊的道理吗?可是这样一来,琉璃感觉就像对方讨厌看见自己一样。
“喂,这样怎么检查?”
声音里有微微不悦。
“把手伸进来。”
“……”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叹一口气,琉璃将手从白布的缝隙之间伸了进去。
然后是打开抽屉的声音。
白袍男人取出两支黑色的针剂,轻轻将针剂内部的空气推掉,于是黑色的液体从针尖口冒了出来。
如果仔细去闻的话,可以察觉到一点点微臭的气味。
如果是普通的医生,或许要压脉带使血管堵塞暴露之后,才能准确将针头送进患者的身体,但这个男人完全不需要。
几乎是直接扎入,十分准确地将针剂内的黑色液体输送进她的血管。
因为白布的遮挡,两人都看不见对方具体做了什么。
“下一位。”
“诶,这样就好了?”
琉璃不敢置信。
“下一位。”
白布后面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放下空的针剂,拿起了另一支。
“……”
换成琥珀,也是同样的操作。
手臂上微微一痛,然后痛觉消失。
感觉一点都不像检查一样。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场检查,琥珀心情复杂。
过了两分钟,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请问,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琥珀的问题,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走吧。”
琉璃感觉很无聊,扭头离开。
掀开帐篷的一瞬间,忽然看见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可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诶?
是错觉?
她回头问琥珀,“你有哪里觉得不对劲吗?”
“没有……吧。”
其实琥珀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所以给出的回答也很模糊。
两人离开之后,帐篷里的男人哗啦一声收起帘布,拿起两支针剂来到白布遮掩的后半部分。
只见椅子上束缚着一个男人,皮肤惨青,头部被麻布包了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嗬嗬!”
它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发出惊人的力量挣扎,但都被这个男人无视。
因为枷锁是根据人类关节设定的,哪怕它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但原有的发力习惯仍然保留着,使它没办法挣脱锁链和枷锁的双重封印。
这个家伙的手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正是最近几天实验留下的痕迹。
再度将针剂插入它的血管,抽出的是与刚才相同的黑色液体。
准确地说,是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其本质发生了十分奇妙的变化,具备了曾经没有的一点点入侵能力。
被作为实验品的两人只是感觉有点奇怪,并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
军需官云紫走在最前头,跟之前带路的时候一样。
刚离开营地,优秀的视线便远远察觉了某个熟悉的少女身影,随即目光闪烁。
舞……
云紫止步,侧身对两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们能自己回去吗?接下来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
“我们知道回去的路。”
“那就这样吧。”
得到琉璃的回复,她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没有人看到翠绿的军帽之下,玛瑙般的双眸里闪过了一道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