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小城里逛了几转,公孙绫特意买了些合身的衣服给奴隶女孩,还在河边帮其洗了身子,打理了一番,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稍符合仆人身份的模样了。但是奴隶女孩却是很不理解,这个新的主人居然会对她这么好。
“主、主人,您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给我一些粗布衣物遮风避寒就行,您也可以尽情的惩罚我,您突然给我穿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贵重衣物,我......很不理解您的做法。”奴隶女孩紧张的望着公孙绫,颤巍巍地说道。显然,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的这个新主人,身为奴隶的她,从小到大,身心已经被摧残得残破不堪,现在有人突然对她这么好,她会感到非常不理解或者是害怕,因为她早已习惯了各种折磨与毒打。
公孙绫听不出奴隶女孩这句话里包含的深意,也不管奴隶女孩是否信任她,在马背上翘起了腿,用一种高傲的语气回答道:“本小姐没有虐待奴隶的癖好,还有,作为本小姐的侍从,穿得破破烂烂的成何体统,这样出去只会让公孙家丢面子,本小姐不是关心你才对你好,只是关心家族的面子而已,懂了吗?”
奴隶女孩听后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卑微地说道:“对不起主人,小奴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奴隶女孩心中暗暗想到,的确,自己以后就是公孙府的下人了,穿着方面一定要注重,不然丢了贵族家的面子定会被问罪,而且这大小姐也挑明的说了,给她买这些仅仅是为了家族的面子而已,刚才只怪自己话多,想来也可笑,一个奴隶居然会幻想别人无缘无故对她好,以后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了。
公孙绫在马背上打量着这名奴隶女孩,也真是够有趣的,自己出于同情把她买回来,给她上等衣服穿不过是不想让人诟病家族的名声,她却以为是自己对她好,真是笑话。
“哼。”公孙绫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这地方还比较空旷,她双腿发力,拍了拍马的肚子。这马发出一声高亢明亮的嚎叫,便飞奔了出去。
这可把牵马的公孙烈吓得不轻,差点没被踢飞出去。“绫儿慢些!这马虽受过驯化,但是野性还在,一定要注意别摔下马来!”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若是这匹马真的让侄女受伤,哪怕只是一点轻微的惊吓,他明天就把这匹马宰来吃了。
好在这河边是一片旷野,随便公孙绫怎么骑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公孙绫的骑乘很熟练,特别是在这旷野中骑着马儿奔腾,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中似乎有什么在澎湃着。“好马儿!再快些!”
这马儿似乎听得懂人话似的,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每一脚仿佛要踩出火焰一般,将它的野蛮展现得淋漓尽致。
奴隶女孩在一旁看得发慌,在这旷野中,这马匹的野性全部都被激发了出来,一直狂奔着,哪知这马背上的美人儿比它更“野”,不仅骑得稳,方向也掌控得死死的,若是个男儿身,估计以后定会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年轻大将军吧,那将会是多少天下女儿的梦想啊!
此情此景让公孙烈看得是又喜又惊,喜是没想到侄女的马术竟有如此精湛,惊的是生怕这马儿跑得太野伤了公孙绫。
“吁!”地一声,那马儿前腿便往上一蹬,悬浮在空中踢了几下,后腿在地上擦出两道沟壑,要不是钉了马掌,这后腿怕是要废了。公孙绫完美地将马儿停住,“天色也不早了,小叔,赶紧带我们去商会玩吧!”
公孙烈赶紧牵住马的缰绳,生怕它带着公孙绫跑了,“你这小机灵鬼,女儿家该学的不好好学,净是精通这些男儿才学的玩意。”
“只是单独修炼心法什么的多没意思啊,我也想学那些霸气的招式,跟兄长一样上边疆保家卫国!”公孙绫在马背上比划着,动作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可惜只是学到了一些花拳绣腿而已。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公孙烈的注意,今日公孙绫与那赤宏家的小杂种过了一招,二人之间的差距很明显,修为上,赤宏杰是通过丹药拔苗助长,根本没多少可观的含量,但是论打斗的招式、真气的使用,运脉的功法,赤宏杰毫无疑问都是碾压公孙绫。看来,除了去藏经阁参道、修心法,还得让他疼爱的小侄女到都城的后山进行磨练才行。
两人谈笑间,便到了举办商会的场外,这场地选的很讲究,巨石构成的舞台座落在沙砾广场之上,周围则是一只只石桌,其用途便是供商人们用餐,场地的大小与布置可以足足容纳下几百人。而旁边,便是一家规模庞大的旅栈,这家旅栈是帝国专门为各国商人而建立的,其布置为一个环形大建筑,其中房间共几百间,其住房的价格为一枚金币,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支付不起的天价。而修建这庞大规模的建筑时,听说是动用了几万个奴隶,其中累死的也不计其数。
夜晚,金色的沙砾与建筑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暖色光调,让人感受到了别有风味的金碧辉煌。此刻,公孙烈拿着两张铁牌,一张留给自己,而另一张则递给了公孙绫,铁牌上烙着印章与序号,这便是那广场上座位入座的凭证。
公孙绫的牌号是十三号,公孙烈则是第一位,不用想也知道,她这小叔的身份与地位在朝烈国是数一数二的,但为什么不跟父亲一样被封为开国大臣,是她一直在困惑着的问题。虽然自己只拿到了十三号,但是也算得上是贵宾座了,公孙绫带着奴隶女孩,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入座,一个头裹着白布的中年男人便走了过来,客气地提醒道:“这位小姐,这种场合是禁止带下人或者奴隶入场的,请容许我将您的这名侍从带到等候区等候您。”说完,这男人便要将奴隶女孩拉走。
“嘁!”公孙绫嫌弃的拍开男人的手,“不让我挨着小叔坐就算了,还把我们分得这么开,现在连侍从都不让带,都是些什么狗屁规矩!本小姐今天就要带着侍从看这场商会!”
男人自知遇上了不讲规矩的主,这女孩年纪轻轻就如此蛮不讲理,不知道是谁家的闺秀,“既然您执意如此,我只能请主办方来协调了。”只见男人拿出个骨哨,吹了一下,很快便有人闻声而来,来者是一名黑袍老者,手里拄着一根乌黑透亮的拐杖。
公孙绫见到这名老者,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这老者便是赤宏家供奉的十大门客之一!没想到这家伙竟会是这场商会的主办者之一!
黑袍老者见到公孙绫脸上的傲气渐渐褪去,笑道:“老夫正纳闷是什么人敢在一年一度的商会上无视这维持了几十年的铁规,原来是公孙家的大小姐啊,呵呵,违反规定犯的可是国罪,下场是什么想必大小姐是知道的吧?此次是第一次犯,老夫就当无事发生,来人,将大小姐的侍从带去等候区。”
就这样,公孙绫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奴隶女孩带到了那间旅栈之内,触犯国法,是牵扯到整个家族的死罪,她不得不向这位老者低头。
黑袍老者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中却是暗藏锋芒,“希望大小姐玩得尽兴。”说完,老者便转身离去。
公孙绫咬牙切齿,鲜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黑袍老者离去的背影,她从未在赤宏家手中受过如此大气,等此次商会过后,她定要加倍讨还。
此刻陆续有人入座,有商人,也有贵族,既然是贵宾区,想必自己身边定会有一些不知名的大人物入座,想到这,公孙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正襟危坐,庄重而不失优雅。
待到座无虚席时,场上有专门的负责人来为嘉宾们添加食物,有水果,有奇珍异兽的肉,当然,也有酒。
开场时,便有舞女随着奏乐上场,这些舞女各个身姿妖娆,只见出场的舞女中有一位长得非常美丽的而且年纪不大的女孩,一头乌发飞瀑般飘洒下来,虽然她的脸被黑色面纱遮住,但仍然能看得出她笔挺的峨眉,还有一双勾魂慑魄的瞳孔,有着与公孙绫一样秀挺的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容颜晶莹如玉,那晶莹的肌肤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很快,奏乐者们情绪高昂,吹奏的愈来愈尽兴,舞女们都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舞姿,而不知为何,公孙绫的目光一直都被那位出尘的舞女深深的吸引着,那舞女十分轻松的迈步到了舞台上,面对台下那众多看客的目光,她没有表现出半点拘束与羞涩之心,反而放开自己随着奏乐起舞,顺着优美轻快的节拍开始为大家献上舞蹈。
一个优美的旋转,裙摆开始翻飞起来,黑色的纱裙在幽深而淡金色的光影里带出了一种神秘而令人窒息的黑影,荧荧地发着光。裙摆随着惯性露出小截雪白的腿,人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若隐若现地收住,在大家心中留下无尽的遐思。
她的紧身上衣也在旋转中尽显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身条,随着旋转,她的胸饱满起来,每一个转向,都惊得人们担心它们会支撑不住喷薄欲而出,随后她将腰突然收得挺直,却在下窝处有一道弧,如此俏丽,且明目张胆地有了一种诱惑。
脚尖轻轻点地,脚踝上有着金色镶着宝石的脚环,如点水的蜻蜓一般,而后而脚掌撑着地面,左左右右地画着弧,一个个圈圆满地描出。公孙绫在台下盯着她,而她居然也盯着台下的公孙绫,一个转身又一个转身,稍纵即逝的回头,两人依然四目相对,就像是猎物一般,大胆地向公孙绫投去邪魅且诱惑的目光,让公孙绫一时竟忘记了世间所有的其它。
一曲奏完,舞女们在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中纷纷下台,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而公孙绫的脑海里仍是那雪白的肌肤,那个光彩夺目、放肆舞蹈的那个舞女,她呆呆的吃着桌上的食物,不知怎么的,她红色的双眸开始有目的性的搜寻四周,心中非常渴望再见到那名舞女,刚才台上的那眼神撩得她口干舌操,公孙绫暗自惊诧,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孩迷得神魂颠倒!
良久不见那名舞女,公孙绫心中莫名有了一些失落感,正她想要起身准备出场离开时,她的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出于本能反应,她马上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那看起来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与公孙绫年纪正好一样,一头柔顺的乌发自然的披在脸颊两旁,纤细的身材后披着一条本土服饰的拖地纱裙,手腕上戴满了漂亮的手镯,一切的装扮都是那样奢华精致,且让人感觉不出半点多余,就像她本来就应该穿成这样。
舞女的双眸现在正饱含深意的注视着公孙绫的双目,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公孙绫呆滞的神情。
她递给了公孙绫一个酒杯,酒杯里装满了精心酿造的美酒。公孙绫迟疑的接过酒杯,她从未喝过酒,而且老爹跟小叔是禁止她喝酒的,但是她觉得这女孩身上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吸引力一般,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做她要求的事。
而现在,公孙绫觉得自己被这股力量控制了,她颤抖地接过酒杯,清澈的酒面上倒映出自己和那名女孩美丽的脸庞,她张口,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酒入口便有一股强烈的刺味充斥着她的味蕾,入喉则是多了一些辛辣,下肚则是一股暖流。
“呼。”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喝,突然,公孙绫头猛地一晕,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诸多幻影,红色的眸子开始迷离起来。
那女孩倒是被这情形下了一跳,没想到这贵族小姐一杯就倒。她只好扶着公孙绫,酿跄地出了商会现场,向旅栈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