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立着神秘怪龙雕像的广场内整齐的停放着由战车和装甲车组成的机械大队。这些搭载了各种强劲火力的军用设备全都是产自于伊利布大陆北方军事大国日耳曼尼亚的最新型号。
两周前聚集大量避难居民的广场,现在已经被成排的战车和装甲车所取代。当然不仅仅是这里,这一类军用设备目前在克拉根富特城内到处都可以看到。如果不是因为城市刚刚经历了最近一阵子传遍世界各地的灾难性事件——卡林西亚事件,就算被人误认为这个国家即将要引发战争也不奇怪。
望着远在前方的警备军总部大楼,走在广场内的莫里斯朝目的地迈进的同时,时不时的和路上偶尔碰上的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打着招呼。虽说卡林西亚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周的时间,不过当地政府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依然不断加强城内的戒备,目前广场上的这些战车也都是几天前刚刚从国外购入的。
穿过广场来到警备军总部大楼,进入通往警备军大队长室所在楼层的电梯,莫里斯开始对这次来总部的原因做起了种种猜测。虽然最初他没有太去在意这些,不过随着看到队长办公室的大门出现在前方,思考这个问题的念头的想法开始逐渐的浮现在脑海里。
不管怎么说,大队长会突然找正在休假中的队员,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暴露了吧?”
回忆起卡林西亚事件发生当日,由于担心妹妹蒂莎的安危,没有听从部队安排,擅自跟着警备军内的战友一起闯入事件现场寻找妹妹的事情,虽然事后和当时那几名队友打过招呼,帮忙进行隐瞒,不过也并不能说万无一失。
“算了,不管这些了!既然暴露了,就当不走运好了。”
朝前行走的途中开始猛的挺起胸膛,与此同时举起紧握的拳头,并抬头朝向了上方的天花板。
此刻,莫里斯的脸上充满了坚定的表情,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处分的觉悟。
无论后果如何,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家人、视如珍宝的可爱妹妹,根本没有什么后悔的理由,即便是能够再次回到事件当日,得到再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依然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抉择。
下定决心的同时,持续前进的步伐也跟着抵达了队长办公室的大门跟前,接着站立在门前,顺手摘下了变色墨镜放入衣服口袋,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处分,郑重的做了一下深呼吸后,敲门进入了房间。
“朗茨队长,找我有事?”
开门进入队长办公室,发现房间内并不只要朗茨队长一人,另外还有一位身穿黑色法衣的年青神父。他们两人似乎刚刚在谈论着什么,但在莫里斯进入房间后,便终止了交谈,目光同时朝门口看了过来。
“哦,莫里斯,你来啦。”
恭敬的朝坐在正前方办公桌上的朗茨队长行了一个军礼,莫里斯挺直起身子,目光坚定的听上司继续说下去。
“这次专程叫你过来一趟的主要原因,是对议会刚刚下达的一项决定,出于郑重起见,事先向你做一个通知。”
“是!”
“最近几天城内进行中的全民身体检查,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其实这项工作是教廷派来的专家协助我们调查两周前的那次事件所做的工作,为的是确定城内的市民当中是否存在患有某种特殊症状的人。而这几天的检查当中,的确也发现了几名患有这种特殊症状的市民。”
听着队长繁琐的解说,莫里斯逐渐开始对上司今天为什么会叫自己来总部的原因感到不解,朗茨队长目前所说的这些,不但跟先前猜测的内容完全沾不上边,甚至完全摸不透话题的重点,不过莫里斯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蒂莎莫尔蒙……是你的亲妹妹,没有错吧?”
“嗯!?”
听到上司突然提到自己妹妹的名字,莫里斯心中原本迷惑的情绪顿时转变成了惊讶,逐渐松懈的注意力再次集中了起来。而坐在办公桌前的朗茨队长则在做出寻问的同时,拿起了原本放在办公桌边的一份翻开状态的文件,目光缓缓的移到文件上,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是,是的。”
“在今天最后一批身体检查当中,我们发现你的妹妹蒂莎莫尔蒙也患有这种特殊症状。”
“唉?”
“经过议会和教廷的使者讨论后的结果,我们将会把所有检查出患有特殊症状的市民,移交给教廷进行处理——”
“请,请等等!”
一时间脑海里变的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即使再怎么听不懂,至少也理解到蒂莎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终于鼓起勇气的莫里斯用颤抖的嗓音开口打断了上司的说话声。
“特……特殊症状……是,是什么?……我不是很明白……还有……交给教廷处理……又是….…什么意思……去教廷治疗?”
“我想这里还是由我来说明会比较妥当。”
回应莫里斯的并不是身为莫里斯上司的克拉夫朗茨,而是之前一直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年青神父。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穿着法衣,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职业模特的貌美男子,棕色的头发下露出的清秀面孔,十分礼貌的插入了两人的谈话。
“你好,我的名字叫帕托里恩普勒拉蒂,是教廷技术调查科所属的派遣神父,担任调查贵国两周前发生的那起卡林西亚事件的负责人。”
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年青神父缓缓抬起头,一双如翡翠般碧绿色的眸子直视着莫里斯的脸。
“就像刚才你们朗茨队长所说的那样,这几天城内进行的全民身体检查,为的就是查出城内是否存在患有特殊症状的市民。而这种特殊症状,我们称它叫做罪化症状。这是一种十分特殊且危险的病症,不但对患者本人来说是一种不幸,甚至还会危害到周围的其他人。”
“罪化……症状?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
“那是因为它并不属于普通的病症,原本就只有特定人群才会出现的稀有病症,你没有听说过也并不奇怪,不过从贵国两周前发生的那次事件来看,似乎也存在例外。”
“又是两周前的事件,你们刚才说的罪化症状又和两周前的事件有什么关联!”
年青身份话中提到城内两周前发生的事件,刚才也在朗茨队长的话中被反复提到。蒂莎所患的症状和两周前的城内事件,莫里斯完全无法将这两者间找出一点关联性,感觉就好像在打哑谜似的,失去了耐性的莫里斯开始感到有些恼火。
“事实上两周前在贵国发生的那起不幸事件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贵国城内的市民。也就是那次事件中至今还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口。它们都是因为身体出现了罪化症状才变成那副样子的。当然由于身体已经因罪化变异,已经无法去确认它们原本的身份了。”
“唉?”
“它们都是恶魔的化身,散播不幸的怪物,堕落者就是那些罪化症状患者最终的末路。”
平静语气的陈述着残酷的事实,年青神父的态度就好像一名尽职的教师,十分有耐心的依依解答着莫里斯的各种疑问。
“什么?你是说那些怪物都是人变的?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我不相信!它们不都是从失落之地(LostLand)那边跑过来的吗?”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在经历了黑暗时代人类与恶魔之间的战争数百年,现在没有任何人能给出它们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原因,有人说它们是来自天外世界的异种生命体,有人说它们是某个疯狂科学家创造出来的生物兵器,不管哪个都是毫无证据的推测,而目前被现代人普遍认为的答案,就是堕落者来自伊利布大陆最东部的失落之地。
“那只是它們来源的其中一种,也有个别特殊的例子就属于我刚才所说的这个原因。”
“蒂莎也会变成那种怪物……!?开什么玩笑!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种荒缪的事情,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冲击性的事实令莫里斯不断对此做着否定,刚才听到的一系列内容根本颠覆了以往一直以来所知的知识,再加上还是牵扯到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珍爱的妹妹。
目前莫里斯的大脑正强烈的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坚决认定年青神父所说的那番话,全都是一些不好笑的玩笑话。
“我根本没有欺骗的你的必要,而且我们教廷也不会为了跟你开这个玩笑派这么多人力物力过来。”
“……那,那该怎么办?……既然你们能够查出这种症状,那应该有方法能够治好吧?”
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年青神父如翡翠般碧绿的眸子,陷入绝望中的莫里斯此时此刻只想从眼前这位神父的口中听到一些带有希望的话语来缓解自己目前的心情。但是——
“很遗憾,这种症状目前没有任何治疗的手段,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防止不幸的进一步蔓延,在这些患者的罪化程度还没有令他们完全转化成恶魔之前让他们得到解脱。”
“你们——!”
不用对方进行详细说明,莫里斯也立刻十分清楚的领会到对方话中背后所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他最无法接受的结果,情绪一下子变的激动起来。
“不过!——”
似乎是意识到莫里斯接下来所要说出的话,没等他把话说完,年青神父就好像算好了出声的时机似的,迅速提高了自己嗓音的音量,打断了莫里斯。
“——就入我刚才所说的,贵国在两周前发生的那次事件十分特殊,所以我们必需要查清楚导致事件引发的原因,所以这次检查出的罪化患者,我们将会全数带回教廷,进行彻底的检查。”
“不行!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我说了,罪化症状没有治疗的可能,如果一直放任着不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转变为堕落者,难道你想让克拉根富特再次遭受两周前那样的惨剧吗?”
“我,我要跟蒂莎见面!让我跟我妹妹见面!我要见她!”
年青神父的话莫里斯一句都没有想要听进去的打算,目前在他的脑子里,只想着立刻和妹妹蒂莎见面。
“十分抱歉,我们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为什么?难道连见一面都不行!?”
“罪化症状会因为个体差异,蔓延的速度也会各不相同,我们不能冒这个危险让你们见面。那些罪化患者必须马上带回罗马,这也是为了尽快找出卡林西亚事件的真相,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
“莫里斯,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这也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城市,做为我们警备军的一员,希望你能够明白。”
“我明白了,朗茨队长。不过请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朗茨队长和年青神父两人的连番劝说似乎稍稍起到了一点效果,莫里斯在经过一段短暂的沉默,激动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意识到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选择了放弃,紧跟着用平缓的语气向两人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哦,太好了。你能够想明白,那就最好了。回去好好的休息,尽快把伤养好。”
“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