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
睡梦之中莫里斯隐约听到有人正叫着自己的名字。睁开朦胧的双眼,一个少女的轮廓浮现在他的眼前。
“蒂莎?……早餐的话先放桌上吧……等我醒了再吃……”
迷迷糊糊的说完这句话,莫里斯再次闭上眼,侧过身打算继续进入梦乡。
“莫里斯神父……”
不过少女并没有就此离去,继续不停的叫唤着莫里斯的名字,甚至还开始摇晃起了他的身体。
“嗯?”
被来回摇晃的身体,让再次陷入梦境的睡意开始逐渐淡去。
“不对!——安吉莉卡修女?”
身体猛地弹了起来,坐在了木板床上,在大脑恢复清醒之后,莫里斯这才发现试图叫醒自己的少女并不是蒂莎。
“神父,你终于醒了。”
“天都还没亮呢,有什么事吗?”
“刚才来了一批警备军的人,说是城内又出现堕落者了,彼昂神父叫不醒你,所以让我来通知你马上到楼下会合。”
“好的,我马上去。”
匆匆忙忙的跳下床,在简短的结束了和安吉莉卡修女的对话后,莫里斯迅速冲出了房间。
不停的加快脚步跑下楼,来到大厅后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并没有找到彼昂的身影,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人只有之前在市政厅遇到的那名叫卡斯巴的军官。
“彼昂神父在哪里?”
“由于情况紧急,所以神父他已经和我们的麦克斯队长先行一步赶去现场了。”
“……那我们也出发吧。”
卡斯巴的回答令莫里斯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表情,和警备军的人走出了教堂。
坐上停在教堂门口的车,直奔事发现场,一路上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没有半点想要交流的欲望。
虽然刚刚对彼昂先走一步的行为有些不爽,对方明显就没有指望过自己什么,不过一想到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成为驱魔师以来的初次任务,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紧张,双手也在这时无意识的用力握成了拳头状。
半年前还是卡林西亚公国警备军士兵的时候,虽说在卡林西亚事件中有过遭遇堕落者的经历,但当时的任务只是疏散市民,和现在主动出击去消灭堕落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再加上彼昂之前提到初次任务中丧命的驱魔师不在少数,这让紧张感又再度加重了几分。
“莫里斯神父,目前现场的情况我先在这里和你说明一下。”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路程,在车子通过一处警备军把守的路口后,坐在身旁的卡斯巴军官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好的。”
“先前说的那个剩下的堕落者我们已经在这一带旧城区的一处住宅小区内找到了行踪,这一片区域的各路口都做了封锁。这次我们警备军只是负责封锁区域内的各个路口和疏散封锁区内的市民。主要是这些辅助工作,而消灭堕落者的任务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
听着军官的说话声,反复点着头,莫里斯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焦虑的表情。
“神父,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只是有些睡眠不足而以……”
“哦,那就好——!”
突然一阵急刹车,坐在后车座的莫里斯和卡斯巴两人根本没来得及采取措施,整个身体猛地装在了面前的车座上。
“发生什么事了!”
“副……副队长……恶……有恶魔……”
“什么!?”
听到前方驾驶员指着前方挡风玻璃不停颤抖的回应,卡斯巴随之将视线对准了前方。
“怎么回事,堕落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离发现堕落者的地点还有一段路嘛?”
透过挡风玻璃,望向被车头灯照亮的前方不远处,一个漆黑的人形生物进入了车内众人的视线,似乎是刚才突然跳到路上遭到了车子的撞击,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刚刚有个人跑过去,紧跟着它就冲出来……”
“什么?有人?还没有疏散的市民吗?人在哪里?”
“好像是个十几来岁的小男孩,现在已经不见了。”
“那前面躺着的那个撞死了没有?”
“不知道……”
“下去看看。”
“副队长!副队长!你快看!它……它动了……”
没等卡斯巴等人下车查看状况,只听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士兵一声喊叫,车内的几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经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先离开这里!还有马上给我联络麦克斯!!”
望着前方那个黑色的人形物体慢慢爬起来的光景,卡斯巴一脸恐慌的对驾驶员,以及副驾驶座上的士兵发起了命令。
“啊!它冲过来了!”
正当驾驶员重新启动引擎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如同婴儿啼哭般的怪叫声。狰狞的面孔正对着车内的卡斯巴等人,在它张开手的利爪后,迅速飞奔了过来。
“该死的,怎么开的车!”
面对前方恶魔的靠近,启动引擎的车也开始朝后方倒退,可是由于驾驶员慌乱的缘故,车子倒退了没几米便撞上了道路边上的路灯停了下来。
“快开啊!!!”
发了疯似的拍打着车坐垫,望着前方飞扑而来的堕落者,卡斯巴此刻的情绪变的异常激动。
“不要逃跑,给我直接撞上去!”
紧跟在卡斯巴吼声之后的是同样坐在后车座上的莫里斯,虽然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慌张,但并没有失去理性。
“我跟它拼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莫里斯教廷驱魔师的身份,听到这句话的驾驶员因此恢复了几分冷静,只见他在迅速启动引擎的同时,用力的踩下了加速踏板。
伴随着引擎声的再次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响亮的撞击声,刚刚起跳的堕落者身体硬生生的贴在了车身上。由于车子起跑的距离不长,没有达到能够将对方撞飞的程度,很快贴在车身上的堕落者用它锋利的爪子令挡风玻璃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
“可恶!”
防弹用的挡风玻璃虽然不至于在堕落者的一击下碎裂,但也不可能支撑太久,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痕不断增多,反复转动方向盘的驾驶员始终都没能将堕落者从身上是甩下去。眼前着挡风玻璃即将彻底失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士兵随之拔出了手枪对着窗外的堕落者疯狂的扣起了扳机。
“!”
士兵开枪的判断起到了一点效果,射中对方身体的头几发让原本扒在挡风玻璃前的身体滑了下去,不过随后深深扎入车头盖上的利爪还是没能彻底将堕落者甩下去,紧跟着深入车头盖的利爪意外的触发了车子的安全气囊装置,最终导致驾驶员将车子朝道路边的建筑物撞去。
“我出去对付它,你们不要让它挣脱!”
虽然安全气囊遮住了前方,但听着堕落者的叫声和挣扎声也能猜的出,它目前被卡在了车头和墙壁之间,于是莫里斯迅速做出了出去的判断。
“你们在坚持一下。”
莫里斯卷起覆盖在机械义肢上的袖子,对手臂上的控制器进行一番简短的操作后,机械手的掌心处弹出了一根金属短棒。接着在抽出短棒的下一秒,短棒两端开始迅速延伸,在达到两米多的长度后,其中一端又跟着分裂,延伸出了发光的尖锐物。随着光芒不断变强变大,最终光芒化成了光之刃。
夜晚的街道下光之刃的出现显得格外耀眼,只见挥动长枪的莫里斯朝前方的恶魔冲上去的下一瞬间,光刃划过漆黑的身躯,将前一秒还在使劲挣扎中的恶魔头颅斩了下来。
隆基努斯之枪——被教廷奉为圣物的神圣之枪。圣天使城事件之后和特务机关部长克洛维斯大主教做了条件交易的莫里斯成为了它的新主人。不过圣枪平时被锁在机械义肢的手臂里,莫里斯并没有权限将它随意取出来,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被授予一定期限内的使用权。
“没事了——!”
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失去了头部的堕落者,本以为危机已经解除的莫里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婴儿啼哭般的怪叫。意识到这是堕落者叫声的下一秒急忙转身,只见一张狰狞的面孔此刻已经飞扑到了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稍稍放松下来的身体再度因为这张直逼到面前的狰狞面孔紧张了起来。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时间做出闪避,就这样莫里斯被扑倒在了地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把紧握在手中的圣枪挡在了中间。
情急之中举起的枪杆挡住了袭来的利爪,躺在地上的莫里斯借助机械义肢的力道支撑起了堕落者压下来的身体,但是狰狞的面孔又张开了它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继续靠近莫里斯的脸。
同一时间,在车内的卡斯巴等人也同样遭遇到了另一个新出现的堕落者。情况不容乐观,根本指望不上警备军的帮忙。伴随着枪声的响起,紧跟着传来的是一阵阵发疯似的喊叫。
“我这半年多可没在混日子!”
面对死亡的逼近,莫里斯再次借助机械义肢爆发出来的力道,将原本压在身上的堕落者推到了一边。凭借这半年来模拟训练中学习到的技巧,用机械手抓住了对方的头部,在将它的头压向地面的同时,举起光之刃刺向了恶魔的脑袋。
“救,救命……救命……”
再次解决了一个堕落者,不过现场依然还存在着一个威胁。
确认被自己按在地上的堕落者已经没了动静之后,莫里斯迅速起身朝后方看去。在见到身后满地的血迹,跟着又发现那名原本坐在副驾驶座内的士兵此时已被堕落者强行拖到了车外,而车内的卡斯巴,以及另一名在驾驶座上的士兵则拼命的扣动着早已射不出子弹的手枪,完全失去了理智。
士兵身上所穿的防护服在堕落者的撕咬下已经起不到有效的防护作用,他身上流出的鲜血随着堕落者蛮力的来回拖动,在地面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目睹眼前惨状后的下一秒,救人心切的莫里斯立即采取了行动,举枪追了上去。半年间接受成为见习驱魔师的训练,一次次的模拟练习,牢记着对付堕落者各项要点。头部和心脏是两处致命部位,不过目前的状况堕落者撕咬着地上士兵,要攻击头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只能以心脏做为目标。
“!?”
借着堕落者目前还将注意力集中在撕咬面前士兵的这个时机,冲上前迅速刺了过去,光刃成功从背后刺入了漆黑的身躯,不过这次并没有像前两次那般的幸运,由于没有准确刺中心脏的原因,对方依然还能活动。
“该死!”
伴随着刺耳的咆哮声,受伤的堕落者开始使劲的挣扎起来,抓着还没来得及**的圣枪,莫里斯也在对方的挣扎下变的难以站稳脚跟。如果不是机械义肢的手牢牢的抓着圣枪,整个人绝对会在下一秒被甩飞出去。不过就算抓着圣枪不会松手,这种状态也不可能持续太久。就如同骑上了一头发狂的猛兽,不断挣扎的堕落者放开了原本撕咬中的士兵,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这让紧握着圣枪的莫里斯也跟着被来回拖动,很快刺穿身体的圣枪在堕落者疯狂的挣扎下被挣脱了出来。
“!?”
刺入堕落者身躯的光之刃在被挣脱出来的过程中顺势切开了肩膀,废了它一条连接肩膀的手臂。握着圣枪的莫里斯也跟着摔在了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个跟头。
虽然拔出圣枪造成了二次伤害,但也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废了一条手臂的恶魔依然还存在威胁。为了防止恶魔掉头回来袭击自己,摔在地上的莫里斯强忍着全身的伤痛,拼命的让自己抓紧时间爬起来,试图做好迎敌的准备。
“嗯?在哪里?在哪里!?”
然而在重新站起身后,莫里斯发现自己的前方并没有恶魔冲过来的身影,以为是方向错误的原因又慌张的在附近寻找起来,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什么?”
正当莫里斯开始认为可能是堕落者受伤逃跑的时候,少了几分慌张的他突然又发现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有一个漆黑的影子站在那里。
“谁?”
那个漆黑的影子很快被莫里斯认出又是一个新出现的堕落者,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刚刚寻找的那个断臂的堕落者此时就躺在它的脚下没有了动静。现场的状况怎么看都很容易让人认为那个新出现的堕落者杀死了断臂的堕落者。面对堕落者杀死同类的行为,莫里斯一时间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该死的恶魔!跟你拼了!”
一道枪声响起,紧跟着从身后传来了卡斯巴的怒吼声。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的他,发现又出现了新的堕落者,于是填充了弹匣朝这边开始了射击。
面对不远处射来的子弹,黑影顿时跳向一边,躲开了子弹。跟着它似乎根本没有想要袭击这边的意思,没等莫里斯做出反应,黑影便迅速逃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小巷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