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花洒热水澡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特别是在淋雨或者很困时,除非你的手脚碰到了比水温低而显得凉的瓷砖墙壁,又除非你刚剧烈运动。
虢猇潇右手抓着花洒开到最大水量正对头顶上滋着,有一种整个人泡在浴缸的热水的感觉好吧。
或许是贫穷限制了虢猇潇的想象力,她其实没有泡过浴缸,感觉应该就像是人泡在热水里吧。
不过一个浴缸这么多水会不会太浪费水资源了,还有在泡着的时候脖子没有入水的部分会不会凉,以及如果要整个人泡进去的话她也不会憋死啊。
是她节约,才不是穷。
“猇潇,你还好吧?”毛玻璃做成的浴室门外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
虢猇潇开口想回答,忘记把花洒从头顶上拿开,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似乎感觉呼吸道里充斥着自己柑橘味洗发水的味道。
“咳咳咳……我……我没有咳咳问题啊……有什么事吗咳咳咳……”虢猇潇费劲地回答,试图憋气来抑制咳嗽。
外面沉默了一会,“魔王大人,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我以为你煤气中毒或者心脏病发作了……”
虢猇潇家里并不是用的煤气。
“完全没有!”虢猇潇大声回答,咳嗽都奇迹般减轻了大半,然后就立刻意识到对方还没有洗澡,湿着身子在外面等了自己两小时,内心自责起来,但是她是不可能语言上说出道歉的。
那就行动上吧。
“……我马上出来。”虢猇潇小声说,把热水关上了。
洗热水澡总是容易忘记时间。
虢猇潇赶紧擦身子穿睡衣出来,看见殷歌只穿着薄T恤在沙发上晾着,发丝已经有些发干,头发一缕滤地粘黏成大缕。
“你怎么就穿这件啊,这样会着凉的啊,怎么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大却一点都不注意的。”虢猇潇下意识地说出了老气秋横的话,刚洗澡出来的她都被阳台吹来地风吹得裸露的大腿发抖,更何况这个淋了雨在这里坐了一小时的家伙。
不过好像是自己害的,虢猇潇内心又愧疚了几分,但是还是原来的那副嘴脸。
殷歌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以一种让虢猇潇感到不适的眼神看着她,说:“我并没有多余衣服呢,魔王大人的备用衣服也只有一套,除了借用魔王大人的衣服似乎别无选择了呢?”
“啧……”虢猇潇把头扭到阳台不去看殷歌,看见了天色昏黑狂风骤雨的室外,于是又重新正视殷歌,咬着下嘴唇。
“其实也不用的,毕竟魔王大人的尺寸对我来说还是太小了。”殷歌无所谓地说,站起身要去浴室。
虽然知道是说身高,但是就是很不爽,虢猇潇在把下嘴唇咬痛后羞恼地开口说:“完全不会!给我穿!”
然后冲进自己的房间后很快出来把自己的一整套衣服甩给站在原地眯眼笑的殷歌,然后又迅速反应过来从对方手中夺回自己一不小心拿多的背心。
“给我洗,给我洗!不要烦我!”虢猇潇用全力艰难地把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殷歌推进浴室,猛地关上门。
总感觉亏了什么,算了,不想了。
虢猇潇生存有着两大法则,一是看破不说破,二是不去细想;前者用于要求别人,后者用于要求自己。
看了一眼已经是夜幕的窗外,把阳台落地窗关上,算了,做饭吧。
自己在回来第一时间就已经洗米煮饭了,洗了一个小时早就熟了,只需要做菜。
论厨艺虢猇潇可是超级自信的,对于她擅长有天赋的事,她都喜欢做。
从冰箱拿出冷冻的鸡肉,虢猇潇内心大呼失策,以她的力道,处理冰鸡肉确实难度太大。
她讨厌切有骨头的东西,因为一定要大力,但是她怕切到自己手指,所以都是单手用力劈,但是这样容易有肉碎溅出来。
为什么美味的事物在成型以前是这样的啊。虢猇潇想着,开始了痛苦的切肉,转念一想,这只鸡在之前还是要经过别人的宰杀,这更是一件难事,辛苦农民大叔了。
怎么说呢,在她的潜意识中,食材总是有一种在菜市场出生的感觉,每次仔细考虑身边的东西的生产流程,就会生出一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愧疚感。
再把鸡肉加入盐肉中,趁机切姜丝,加入姜,加水闷炒到彻底熟了,加入一点酱油,再炒一会,出锅。
然后虢猇潇就陷入了懊恼之中,她忘记先炒蔬菜再炒肉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因为心态崩塌了,虢猇潇的芥菜炒地特别快,还差点忘记加蒜。
虢猇潇把菜端出去时,殷歌正坐在餐桌上看着手机,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意。殷歌穿着虢猇潇的衣服,还算可以,有点短,露出了一部分小腹,唯一不顺眼的地方是胸前很撑。
越来越有一种自己是当了月薪一万的保姆的感觉了。
“吃饭了,自己去舀饭,我不会帮你的。”虢猇潇说着,去拿了两双筷子。
“哦。”殷歌不冷不热地回复,盯着手机,起身去厨房盛饭。
虢猇潇突然明白为什么老一辈人看见子女在餐桌上玩手机会很生气了,她也有些不爽。
算了算了,今天她给我撑伞了,宽宏大量地原谅她。虢猇潇想着,也就释然了。
殷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魔王大人,你忘记把电饭锅按煮饭了,保温了一个小时。”
虢猇潇的脸僵硬了,嘴角向下歪,一副即将倒地的样子。
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