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每一天。从窗户里泄入的光,或许都从没有那样美丽过。
明明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却又随着行星的运转和偏移,颤自从人的眼前离去。
连我陷入梦乡时呼唤你的呢喃,都不愿回应。
总是这样擅自来去,从不顾及爱你的人的感受。
窗棂自你的手中诞生,也只能代替你滞留在我的身旁。
被擅自造出来的同时,又将何时因主人的消逝而惨遭遗弃呢?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每天都要透过它眺望你离去方向的冰蓝发色的女孩。此刻一个人也坐在卧室,欣喜的看着造访的天空使者将你留下的那扇窗染成日末地平线的茜色。
兴奋的女孩抱着你送给她的黑色的布偶猫,沐浴在窗前正在以燃烧余下全部生命作为代价般——夕阳投下的盛放的光芒里。
似乎有一瞬间,窗户像被外面的天空同化了一样。整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系卧室小屋都被铺上了茜色系的光辉。
悬挂在窗外的风铃轻轻摇响好听的碰撞脆声。似乎是热情、焦虑与告别的复杂私语。
葱茂的银杏古树也晃动出『沙沙』的轻音,和碰巧经过的风一起在感叹这天空与大地相拥的一刻般。
『哈哈哈~』
如梦似幻,分不清是谁的天籁的笑声从耳边温柔的传来。
逝者如斯,时钟指针扫过的时间已故。
梦初醒后,白昼仿佛潮般即将从眼前的世界泄尽一切气力的褪去。
无法抓住正逃向遥远的地平线的它,它根本没有形状。
既然如此,蛰伏已久的黑夜也只能顺势如正在上涨的汐般接替填补白昼不在后空缺的位置。
时钟的指针不停的发出空洞机械的转动声。严肃、麻木的传递着时间不容改变的意志。
它独自细数着房间主人所看不见的在这里堆叠的每一刻的过去。
而新的现在正从未来的彼方之空飘下。
不见尽头。
如雪般落入洁白无瑕的回忆里。
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也正如被白昼与黑夜的潮汐拍打时而产生的虚幻的泡沫。
不知何时而生,也不何时会迎来终结。
无论过程长短,都会被无限的时间无情压缩成似乎是短暂一瞬。
大概,只有遇到会自己真正重视的人。才有可能会选择去好好珍惜,细心的反复擦拭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瞬间吧。
『晚安,小希卡利,我们明天见。』
其实,每当关上卧室的灯,我都是怅然若失的独自一人。
但只要再想起与你一起的时光,也能暂时忘记孤单继续行进下去呢。
「晚安。」
╋
『初』月下町,就是这个方向吧。
只要去到这里。就可以甩开他们了吧。
『等等!什么人?!啊——!』
灰漆漆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荒芜的平野上。然后在我的视野中猛的放大。
为什么觉得她一定很危险!
要死!腹部遭到对方十分不讲理的一拳。诶诶诶?!被…被扛起来了!
啊!这是要去哪里啊!好快!这个人是超人么?!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被扔下来了!啊#……头好晕,这是哪里?那帮人应该没有那样的财力请到这么厉害的家伙吧……而且……也不值得……
不行#!好难受!感觉像晕车一样!
『咳咳咳!』
「呃,你没事吧?」
我这样子像没事吗?!喂!
「冒昧请问一下,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绑架我!果然是来劫财的绑匪么?
可惜……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啊咧?为什么……是个如此普通瘦小的女孩子啊?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身帅气的从来未见过的服装的黑长直少女,背着约和她身高等长的野太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跌坐在地的穿着高中生校服的自己。
她难道也是被绑架来的人质么?
『呃!』好疼!但如果是的话,这个少女刚才下手太狠了啊。
「抱歉…能站起来吗?」
这样说不定会嫁不出去的啊。
「为什么莫名觉得阁下正在想些不好的事情?」
啊——她发觉我正在盯着她了。哇啊啊啊!我第一次和女生这么直接的对视过啊!
果然是我陷入过度妄想中去了么?真是对不起!这位美丽的小姐!
呃,至今想起来那时,其实还是蛮害羞的。
咳咳!我们继续开始正题!
果然她才是真正的绑匪么?!
我和身前这名不知名的绑匪美少女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本故事的世界中传说的月下町的边缘之处。
虽然听起来很拉风。但也是在不遥远的未来的事情。
至于作为这一切的开端的我,则是正穿着一身破旧的高中生校服。长着冰蓝色系的头发和眼眸。红着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甚至狼狈的暂时打算丢弃自己那已经无用的思考能力了。
好…好丢人。
黑长直少女也发现,似乎是自己一直习惯了散发着拒绝别人靠近的气场。于是歉意的轻轻揉抚我的头顶,软下语气的安慰道。
「好啦~抱歉,吓到你了。但是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啊?」
好温柔的触感,不知不觉就想要完全沉溺进去了!
等等!稳重!
『啊,那个……我只是——』
可比起因有些害羞而吱吱唔唔的语无伦次的尴尬,令我感到的更多的则是失落。
咳咳!那个……抱歉!容许我投降于伟大美少女的爱抚。等等!维克托莉娅少尉!别打脸!#咚!啊!#
咳!请无视刚才的惨叫!那不是我的!我们继续!
因为那只带给我唯一的说不清感觉的独特温柔的手。马上就被另一个后来差一点就成为我一生情敌的人夺走了。
视野边缘,光影交错,再次重组。
头顶上的影子消逝,只余残留的那个以前明明从未相识的少女肌肤的触感和温暖。
『……』等等!请等……请再……摸一会好嘛~
咳咳咳!喂,过去的我,身为男人的矜持呢……
那种醒神后的尴尬,以及自我自私的想法,赋予脑海意识如哽在喉的自卑感。是一直以来跌跌撞撞的我从未得到过的。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受到这么触动我封冻许久的灵魂的温柔了。甚至,如果忆忆没出错的话,应该是从来没有过。
当时的我还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态呢。不过却很有趣!诶?为什么上尉也要同意啊!这种事……真是,令人家害羞的啦!~
很……很可爱什么的。
咳咳!即使变回了女孩子也没什么的!真的!
快放开我啦!梦隙!让我的笔追随我们的爱回到正题!
全神贯注的试图止住莫名滴落的泡沫般晶莹的眼泪时。我所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所有感知将很快的陷入一系列急促、混乱和交杂。
但我为什么要哭呢?果然,这种事情,要当作伏笔扔到后面去揭晓啦!
噫!才不是人家……人家不敢讲呢!我可是很勇的哟!rua!
那时,刚刚,而且是第一次的见面。我和梦隙(诶?梦隙是谁?那个大笨蛋就是绑匪,黑长直少女啦!饶命啊!梦隙大人!不要…不要趁这个关键的时候偷偷抓痒啊啊!~)还不曾交换过各自的名字呢。
大概是只有看到那空洞的泡沫般的泪水从擅自自卑的少年低垂的头遮盖下脱落在脚边。黑长直少女没有选择默然,冷漠的甩开另一个人强硬的将她带离的手。
[那个——大姐头……]
「废话到这里就停止吧。我知道『它们』的杂兵已经冲上来了。」
「刚才的事,先解决掉『它们』再说!维克托莉娅!连接全军通讯!」
[是!]
「全体单位!开始攻击!!」
少女似乎正面对什么不得不立即处理的很难办的事情。墨黑色的眼眸微微颤抖着。她还在想着少年的事啊。她一定——
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呃!……』这时候,我刚刚止住眼泪,察觉到熟悉的声音,虽然感觉有些气氛不对,但还是鼓起勇气打算抬头去寻找那位黑长直少女时。
突如其来的画面以及声响,将他与少女之间第一次分割成为了两个本来从不会相接触的世界。
轰空空——!!轰空空——!!
好疼!
轰空空——!!
呃啊啊啊!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怎么……回事?!
毫无滞留的子弹与炮弹撕破呆滞的空气。带着某样碎屑或烟尘飞跃向半空。然后在视野所达不到的地方盛开出各色的声响。与没听过的电影里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要声嘶力竭的嘶鸣,合奏出震荡人耳的悲鸣。
「第1小队和α小队优先集中清扫两栖系『异乱』周围的一般系!」
「注意避开两栖系进行攻击!不要率先激怒它!」
是绑匪黑长直少女的声音!时而冷静,时又愤慨般的指令从背后如在超市难得超级优惠打折时,在购物单上疯狂追加的东西名称一般接连响起。
『诶,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我,又陷入了该死的僵硬。
紧接着又一声盛大的爆鸣令正迷茫于自己处境的我毫无防备的痛苦的抱住不知何时变得相对脆弱的双耳。
也是那一刻我才发现。夕阳沉降下的那一侧,原来跑过来时的宽阔平野。已经开始无法控制的让自己的印象崩坏着。这真的是我想象中的月下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