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
手中的匕首再锋利，若是无法命中也是白搭。
虚汗从鬓角滑落，林言秋依然板着一张扑克脸。
体内血液的奔涌声逐渐虚弱，谢尔盖说的对，她已经很久没有吸血了。
说是用人类规则束缚自我，实则是太过在乎自己在许悠眼中的形象。
她不敢想象少年厌恶自己的样子，所以方才在浴室中，就算是再饥渴难耐，林言秋也没有对他下口。
并不是单纯的女仆矜持，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谢尔盖在戏耍自己，林言秋当然看得出来。
只是她无路可退，落入困兽之斗罢了。
“哼，你的血在呻吟，它们饥渴了太久。”
异国男人手仍背在身后，湛蓝瞳孔中毫不掩饰占有欲。
这女仆还挺尽责，长得也是冷艳动人，若是收入自己麾下……
舌头舔舐嘴唇，在月色下反射着名为“欲望”的光泽。
“来吧，尝尝我的血，我们彼此之间，可以成为最亲密的存在。”
共喰，血族之间互相吸食血液。
只有最亲密的恋人才会做出的举动。
谢尔盖自信地看着林言秋，他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绝对的自信。
谢尔盖·弗拉基米尔，高贵的二代血族，除却原初血族外最尊贵的存在。
给予他初拥的，正是传说中的“猩红收割者”，初代血族之一。
他的共喰邀请，或者说“求婚”，没有人能够拒绝。
可惜遇上了林言秋。
那女仆早就坚定了自己信仰，或许开始只是无意为了好玩试试人类生活，但是长年累月下相处下，她的理想型被某人悄然塑型。
就是许悠那一款的。
于是她的回应，就只有破空的匕首。
时间久了，谢尔盖的耐心也被逐渐消磨。
皱着眉头啧舌一声，终于将负在身后的双手亮出。
一把捏住锋锐的刀锋，掌中微微出血，但那匕首也被皮肤卡住难进寸步。
手掌微一用力，不过几十厘米的刀刃应声而碎，金属碎片泛着月色的粼光向地面坠去。
她也是血族，自然不可能用银器，这匕首也只是量产的便宜货罢了。
手中一轻，经验老道的女仆没有因此慌神。
无呼吸连打。
要说血族与寻常人类有什么区别，除却那对蝙蝠翅膀外，也就是近乎野蛮的力量与恢复力了。
只可惜，她压抑自己太久了，就连与生俱来的蛮力也显得虚弱。
谢尔盖双手握拳，两个小臂并在一起护在身前。
虽说是长生种，但他的耐性不是很好。
岁月摩梭，他反而更养成了容易焦躁的性子，说白了，他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这个血族女仆，不愿在此浪费时间。
“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异国男人皱紧眉头，干脆任凭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腻了，先给她点颜色瞧瞧吧，省得这**真以为自己有多中意她。
食指握拳，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捶向林言秋小腹。
她或许注意到了，却来不及闪开。
太久没吸血，就像是搁浅的鲸鱼，外表看起来如常，甚至还能用肺呼吸。
可对于湿润和血液的渴望，早已让她油尽灯枯。
一拳，将纤细的腰肢贯穿，她不甘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异国男人狞笑着。
想要脱身，但腰椎已经被打断。
血族天生的恢复力，也因为缺血而迟钝。
脖子被捏住，骤然缺氧让林言秋面色涨红。
苍白食指越发用力，几乎又要捏断脊椎。
谢尔盖面色潮红，仿佛看到了什么美景。
“求我吧，请求我放过你，求我允许你做我的血奴。”
女仆咬着牙，视线有些模糊。
破烂的女仆裙在夜风中飘荡，身后的黑色膜翅却停了下来。
要结束了吗？好不甘心。
明明才刚刚尝到他的味道，甚至还没品味过那甜美的血。
本来还打算留给许悠的初拥，现在也没机会了吗……
至少要让他活下去。
她伸出手抓住谢尔盖的肩膀，重新震动翅膀试图向远处飞去。
“这样了还是想着带我远离那个人类吗？有意思。”
同样长着蝙蝠翅膀的异国男人纹丝不动，好像被看不见的楔子钉在空中。
不行了，要是自己一开始就让许悠逃跑就好了。
都怪自己太过贪心……
勉强回过头，快捷酒店的窗口空空荡荡。
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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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们之间明明才刚刚开始。
脑中越是翻涌，躯体的挣扎反而越是微弱。
后悔，不甘，一切就要结束了……
视线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砰”
“呃啊——！”
呼吸重新顺畅，林言秋瞪大双眼。
谢尔盖面色扭曲着，小臂处出现一个冒着气流的弹孔。
创口处的血肉蠕动着挣扎着就要合拢，却又被嵌入其中的银制弹头阻挡。
“滋啦——”
仿佛遇上烤炉的肉，谢尔盖的小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脚踹在异国男人肚子上，借着反冲力往身后一弹。翅膀微微拍动，掀起周身气流控制着自己往少年所在的那个窗口落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中所剩不多的理智还是催促着她回到许悠身边。
腹部的血洞仍然没有愈合，她一阵头晕目眩，似乎很难平稳落地了。
没有预想中冰冷坚硬的触感，林言秋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着少年惊魂未定的脸，还有一旁落在地上伤口还冒着硝烟的手枪，她明白了一切。
奥利维亚留给少年的手枪，在此刻发挥了用场。
死死咬住下唇，心里五味杂陈。
“你很久没有吸血了吗？”
林言秋目光闪烁，没有回答。
隐瞒了十几年自己身为怪物的事实，此刻那层遮羞布被无情扯下。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两人此刻所想出奇的一致。
许悠将她放在床上，一脸心疼地看着女仆装上的缺口。
无论如何，从小陪伴他成长的那份感情做不了假。
自己总不能一直躲在她身后吧？至少要做些什么……
“若是需要，就尽管去喝吧，喝我的血。”
少年扯着死鱼眼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
女仆瞳孔略微收缩，随后素手伸向少年的领口。
他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