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但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在这种山穷水尽的情况下。
罢了,或许有了紧迫感,才能尝出那份鲜甜。
林言秋亮出森白的尖牙,略微接触少年脖颈处的皮肤。
他在抖,好可爱。
林言秋此刻忽然跑出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再也压抑不住,她一口咬了下去。
“唔——”
一声闷哼,许悠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舌尖。
或许两人此刻,品味的是同样的味道。
少年颈动脉喷薄,泵出无数猩红,尽数落入她口中。
血脉中最美味的因子,险些让林言秋彻底陷入疯狂。
最后的理智牵引着这只饥饿已久的野兽不再继续进犯,只是静静的等着血液流出。
她甚至忍住不去吮。吸,有点对不上“吸血鬼”的名头。
原本有些干枯地头发变得盈润,苍白皮肤扑上一片粉色,盈润而有光泽。
“啊……”
少年口中吐出不明音节,身体开始有些摇晃。
到此为止了啊……
林言秋略微可惜地想。
也罢,若是竭泽而渔伤了他身子可就遭了。
尖牙从皮肤中抽出,她伸出舌头舔舐那白净颈子上的两个小孔。
血族的唾液有使伤口愈合的能力,本来是为了圈养血奴而存在的。
少年腹部的那个愈合的弹孔,也是多亏了这个。
红唇依依不舍地离开,意犹未尽地轻抿嘴唇。
“好……好了吗?”
那面色红润地女仆轻轻点了点头,身上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眼中似乎多了几分异色。
“少爷是咬住舌头了吗?”
许悠有些尴尬地捂住嘴,轻轻点点头。
尽管早有准备,但方才林言秋刺入那瞬间的疼痛还是吓了他一跳。
“交给我吧。”
声音还是印象中的冷清轻柔,像是落叶季节冰冰凉凉的雨珠。
抓住少年捂嘴的手,没怎么用力就把它挪开。
双唇相交,少年瞪大死鱼眼。
口中的血腥味逐渐减弱,舌头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就连血丝也被吸走。
那能使伤痕愈合的液体席卷整个口腔,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哈……”
少年呼吸有些粗重,伸出手指指向她身后。
窗外,那面色狰狞地异国男人,手中抓着一截断肢。
新生的手臂惨白,没了衣袖的遮挡在月光下显得瘆人。
今夜第二次再生了。
谢尔盖·弗拉基米尔哪里受得了这种耻辱,他抓狂怒吼着。
“你这肮脏的虫豸,我要吸干你的血,把你的内脏取出来扔在地板上按顺序排列展示!”
林言秋轻轻抚摸少年的脸,仿佛在触摸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又不由自主的发烧。
“放心吧少爷,这次不会再输给他了。”
她将手指凑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咬破。
一滴,两滴,全部悬浮在空中越聚越多。
直到最后,凝结成一把猩红色的镰刀。
冷艳的脸蛋,凌乱的女仆装,再搭配上那把吊诡的武器,凶戾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腹部的血洞已经完全愈合,露出一片光洁的肌肤。
林言秋伸手遮住小腹,她不打算让许悠之外的人看到这个。
单手握住镰刀的长柄,她伸手指向谢尔盖。
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异国男人瞳孔骤然收缩,面露惊惧之色。
血脉上的威压让他全身颤栗,连维持悬浮都很困难。
不对,这女人——
破空声化作凄厉的尖啸,像是依附着无数冤魂。
窗口很小,这长柄镰刀本该很难隔着挥舞开。
“轰”
窗户变成被切碎,刀刃入墙如若无物,滚滚烟尘中露出灰白色的钢筋混凝土。
“嘎——”
还来不及说话,谢尔盖就跟着那混凝土墙一起被拦腰切断。
惨叫着坠落到地上,下半身完全失联,他挥舞双臂在地面上蠕动着。
要跑,那是初代种!
两边翅膀勉强煽动,剧烈的痛感让双翼无法同步,两边各动各的。
这样子根本飞不起来,谢尔盖内心几乎绝望。
那是什么?
不远处的地面,有只下水井盖。
“污水”二字写在上面,往日高贵的血族,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下水道扯上关系。
他抬头一看,快捷酒店窗口的灰尘逐渐落下,露出室内昏黄的灯光。
还没追下来!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挣扎爬行,下半身在逐渐再生,但以这个速度根本等不到可以重新奔跑的那一刻。
只能爬,就像他往日最看不起的虫豸一样,低下骄傲的头颅苟且偷生。
双手拖动残破的躯体,直到摸到那金属的冰凉,喜色浮现在谢尔盖的脸上。
随后,又陷入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一直皮鞋踩在他手上。
林言秋面色冰冷,公主抱着那个死鱼眼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谢尔盖的目标终点。
“放……放过我,对……对不起。”
上级不接下气地哀求,他已经放下了一切面子与尊严。
女仆默默放下许悠,将镰刀的利刃勾在谢尔盖脖子上。
“咕——”
感受脖颈上的凉意,谢尔盖心中满是后悔。
任务原本只是来杀个普通的家族少爷,最多就是多对付个臭名昭著的“猎人”而已,可如今却被初代血族拦腰斩断。
为什么,堂堂血族会甘愿留在这小子身边做个女仆啊。
瞳孔中满是血丝与不甘,他瞪着那个死鱼眼的懒散少年。
“哈啊——”
许悠甚至打了个哈欠。
现在看来,局势应该已经被林言秋控制住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有点多,他只是个普通人,危险的刺激如潮水般褪去后就只剩困倦。
“蹭”
没有多犹豫,林言秋面无表情地挥舞镰刀。
那颗头颅轱辘滚到一边,吸血鬼的强大生命力让他尚且苟延残喘。
一切都是源于那个死鱼眼!即使死,他也不会放过他。
趁着林言秋放松警惕,谢尔盖瞪大眼睛,眼球剧烈充血。
他要以血为箭,宰了那个混球。
“喂喂,可不敢对异种放弃警惕啊。”
一把银色匕首将那颗脑袋贯穿,在谢尔盖的惨叫与烤肉般的“滋啦”声中,消失许久的“猎人”重新登场。
语气听起来颇为愉悦,那张俏脸也确实在笑着。
可灰色刘海在风中飘舞,露出对失去高光的空洞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