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到了么……”月光的映照下,一大片残墙断壁的废墟中,高耸的中世纪古堡屹然坐落于此。刻有堕天使和恶魔的外墙浮雕,满目血泪的圣像立柱,述说着其奢华和不祥。放下的吊桥,敞开的城门,像是在邀请敢于到此的来客进城参加月夜的华宴。
“真是久违了,背神者的栖身所,恶魔之城——CASTLEVANIA。”AEON凝视着庞然的建筑喃喃道。
“呐~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稚嫩的童声在背后响起。
“诶?”AEON转过身,才发现一个高扎两辫子、身穿粉色系罗莉装的金发小女孩正瞪大红色的双眼,打量着他。出于绅士的礼貌,他微微俯首,纤细的手臂放在胸前,“真是凑巧,Guten Abend[德语:晚上好],欢迎来到时之缝隙,小小姐。”
“这副装扮,这个钟,你是三月兔?!别以为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就没人认识!玛丽亚不是爱丽丝,玛丽亚要回家!”自称玛丽亚的女孩似乎是把AEON当成当年带爱丽丝漫游奇幻世界的那只兔子。
“在下并非那只兔子,当然这里也不适合开茶话会。在下名为AEON,意为永在,是‘时之守护者’。很荣幸与你见面,玛丽亚小小姐。”银发青年摘下礼帽,向女孩自我介绍。
“真没礼貌!玛丽亚已经15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小姐’!”女孩不满地撅起小嘴,“这里是哪里?玛丽亚要回去!”
“玛丽亚小小姐,刚才在下已经说明过,这里是时之缝隙。你母亲没教育过你,要认真听别人说话么?”
“讨厌!玛丽亚要回去!”女孩召出束缚着白色猫头鹰的魔杖,“四神召唤!朱雀!”火色的飞鸟向对面的银发青年急速袭来。
“这么耍性子,可不是淑女行为。”AEON侧偏了下脑袋,火鸟擦过他的脸颊,撞上他身后的城墙,在墙体上留下一个大洞。
“真是威力惊人,不愧是能操纵四圣兽的少女,”瞟了眼背后的残骸,银发青年耐心地对女孩解说:“听好了,时之缝隙范围内的场景,是由所有来访者记忆中都存在的景色构成的。你会被召唤至此,就说明你对这座城还有某种眷恋,也许进城以后你就会明白,玛丽亚小小姐。”
“都说了,不要叫玛丽亚‘小小姐’。”听到有能回家方法,女孩稍微平静下来,“……玛丽亚能相信你的话么?”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仰望着银发青年,显然对他的话仍有疑惑。
“在下就是为修补缝隙,送你们回原来的归属,才来到这里的。那么,保重了,玛丽亚小姐。”
“这才差不多~玛丽亚会加油的~你也加油~”听到满意的称呼,女孩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小孩还真是好骗。”望着女孩已隐入城门内阴影的身影,AEON整了整礼服,把华丽的银制时钟隐去,抽出那叠资料中有关玛利亚的档案,端详她几年后的照片,不由苦笑:“玛利亚•雷纳德,长大以后明明是个气质绝佳的美女,怎么小时候脾气这么怪……唉,总之,还是先进城开工算了……”
理好文件,随即,银魅而迅捷的身影从地面跳起,在月夜掠过一道优雅的弧痕,纵身进入古堡二层某间开着窗户的房间。
…………
恶魔迎宾馆内,在金饰的大型吊灯摇曳不定的照明下,端着丰盛佳肴的骷髅侍从,提着清洁工具的恶魔女佣,正踏着如同血染的暗红色地毯,穿梭于各个宴会厅。
“如果没错的话,从这层的通道过去,就是……诶?”晃过把守馆内要道的丧尸士兵,无视众多骷髅和恶魔女仆,正准备通过回廊的AEON被对门的宴会厅里传来的音乐引起注意,“Bloody Tears?看来那里也有个迷路的‘孩子’呀。”
似乎是想邀请门外的银发青年一同参加舞会,宴会厅的大门缓缓地打开。“既然对方也有意招待,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压了下礼帽,AEON迈入大厅。
里面的舞宴已经进入高潮,大厅内灯光璀璨,数位表情僵硬的人偶乐师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娴熟的演奏那曲的“Bloody Tears”;一侧的几乎透明的亡灵歌者们双臂张开,和声而唱;舞池里数十对穿着华丽宫廷服饰的年轻贵族男女,随着音乐跳着华尔兹,偶尔会穿过立柱的身影证明他们并非实体的存在……
“欢迎光临,美丽的年轻人。”舞池边,一位抹着浓妆的妖艳贵妇从簇拥着侍从的位子上站起来,举起盛满猩红液体的酒杯向AEON示意。
“真不愧是血族,很大的手笔。”说着恭维的话,银发青年略微低头,摘下银色的礼帽致意。“多谢您的款待,永葆青春的贵妇——卡米拉子爵夫人。”
“居然知道我的名号?你也不简单,年轻人。你的名字是?”
“啊,恕在下失礼,忘了自我介绍,AEON,‘时之守护者——AEON’。”
“有趣的称呼,请过来坐吧。”卡米拉露出刻意的微笑,招手让骷髅侍者替AEON端上杯与她一样的红色液体。
“真是不好意思,子爵夫人,在下不擅长喝这种饮品。”谢绝了女主人的好意,AEON坐在她右侧,将礼帽搁在前面的茶几上。
“那真是可惜,这可是纯正的佳酿。”卡米拉搁腿而坐,连着蕾丝吊袜带的美腿在绯色低胸高开叉晚礼服下若隐若现,她一边把玩耳际的垂发,一边小酌一口琉璃杯中的液体,“不过,一介人类的你不懂品尝也是理所当然的。”
带着应酬的笑意,透过金边的单片眼镜,AEON将贵妇的形象和脑中的资料核对。从外貌上来说,卡米拉绝对算得上是美艳,不过,档案里记载她有用年轻人的血液沐浴,以驻容颜的嗜好,算得上恶趣味……
“对了,这个晚上会很长,不如在这多陪陪我吧。”卡米拉充满诱惑的声音打断银发青年的思路,妖异的夜色眼眸注视着对方镜片后邪魅的冰蓝双瞳。
“在下会慎重考虑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冰色眸子的主人婉言拒绝。
“哦~似乎这可由不得你,AEON先生。”卡米拉微微眯起眼睛,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铺设暗红色地毯的大理石地面,变成血迹未干的粗糙石材;而富贵华丽的宴会厅,成了设有若干拘束、拷问工具的行刑室。而华丽的浓妆贵妇摇身化为穿着暴露的女王。
“淑女太过主动不太好吧?”虽然被暗藏在扶手与椅背上的镣铐约束了行动能力,但是AEON只是皱了下眉头,露出伤脑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