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而又疲惫的身体,名为谏山黄泉的少女不时警惕的看向身后,确认没有跟来的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墙边,这时,她才感觉到腰间撕裂般的疼痛,用手一摸,是黏稠的温热的液体。
“居然……这么不小心……”一边喘着气,谏山黄泉一边撕下黑色水手服的下摆,,简单的将腰间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尽管这样的举动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但相比起什么也不做,要好上了许多。
“唔——”就在她做完这些之后,她突然捂住了额头,拄着刀跪了下去,从她手指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在她的额头上,一颗紫色的石头正闪烁着妖异的紫色光芒,而她腰间的伤口,也慢慢的开始愈合了起来,但在此同时,她的眼眸却在正常与如同妖怪一般的兽瞳之间来回变换着。
“该死!”感受到那种难以名状的戾气在脑海中翻滚着,谏山黄泉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杀戮,用杀戮来满足这颗镶嵌在自己的额头的杀生石。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谏山黄泉想尽办法摆脱了身后的除魔师与阴阳师的追捕却没有想到额头上的杀生石会在这个时候活动。她拼命守护着脑海的清醒,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放弃了,或许她就会变成被杀生石控制的,只懂得杀戮的野兽——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她真的变成了那样的怪物,那么,她的养父的仇谁来报?
就在谏山黄泉挣扎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她的身后传来,本想回避的谏山黄泉却被杀生石的本能牵引着转过了身,但当她看清楚来人的这一瞬间,她开始想要逃避了,没有任何原因的想要逃避了,甚至这一刻杀生石的戾气也被她想要逃避的欲望给压制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会被来人看见,现在她什么也不想了,唯一想的,就是怎样逃离这里,逃离那个人的眼前!
“就这样了吗?”来人轻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清秀的脸庞却被脸上的血迹给破坏,但那份清秀被破坏后,谏山黄泉第一次看见了与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不再是那个善良、软弱的少年,而是一尊恐怖的修罗,不,修罗不能形容他的气质,但谏山黄泉已经想不出更加合适的词语了。
“君明……渡……一……”几乎颤抖着叫出了来人的名字,本来还想要逃避的谏山黄泉却安静了下来,她知道,既然被他发现了,就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了,因为那个家伙,有着一只连饭纲家的灵兽也要甘拜下风的灵兽。
被称作君明渡一的人走到了灯光下,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玄黑色的狩衣被改成了容易运动的风格,本应该戴着高顶的乌帽的头顶却只是用一根同样玄黑色的发带绑成的马尾,而他本应该拿着的咒符的手中却是一把修长的打刀,刀身布满了深邃迷人的花纹,或者说图腾,仔细看去,君明渡一身上的狩衣也有着同样的花纹。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看着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平静的谏山黄泉,君明渡一略带惋惜的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悲伤,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没想到,最后遇到的人,居然是你……”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君明渡一,谏山黄泉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君明渡一的意思,可是她不愿意死在他的手中。
“还有什么遗憾吗,黄泉?”君明渡一走到谏山黄泉的身前,举起了手中的打刀,如果可以,他也不愿亲手杀死谏山黄泉,可是,他也不愿意别人杀死眼前的少女,但是,一旦被杀生石侵蚀,就没有办法再回头了,与其让谏山黄泉成为一个恶灵死去,不如让她作为人类有尊严的死去。
“如果有下一次……”谏山黄泉抬起头,看着君明渡一的眼睛,她没有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任何感情,那双眼睛中,已经有着无法被破坏的寒冰了。
“我希望……”谏山黄泉放弃了从君明渡一的眼中读出任何感情的想法了,她丢掉手中的刀,闭上了眼睛。
“你不要再骗我了……”伴随着少女落下的声音,炽热的血将君明渡一的狩衣浸湿,也将少年的双眼盖住,然后从眼角滴落在了地面上……
“我们……回去吧……”低声的说道,君明渡一将手中的打刀丢弃在地上,然后将渐渐失去温度的谏山黄泉的尸体抱了起来,只要她还是人类的身份,就算不能进入谏山家的墓地,君明渡一也能让她安眠在君明家的墓地中。
“如果我当时没有欺骗你,会不会是另一番场景呢,黄泉?”君明渡一轻声问道,但怀中的少女已经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