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赞歌。”
“英雄不会被世人永铭。”
“懦弱者只能在黑暗中沉沦。”
“只有勇者才配享受孤独。”
……
岩龙的甲壳非常坚硬,就像三层几指厚的钢板叠在一起,当然,也许没有那么厚,但它毫无疑问是强大的龙兽。
这只岩龙经过先前的战斗已经精疲力尽了,正在大口喘着粗气,有火星从牙缝中迸出,这只强大的龙兽居然沦落到只能依靠吼声来恐吓我的地步。
它的胸口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这道剑痕一直从右肩蔓延到左腿根部,一颗猩红的宝石正在它心脏的位置跳动着。
对于这失去了甲壳保护的虚弱岩龙,只需要用长剑对准胸口刺进去然后一挑,那颗鸡蛋大小的宝石便掉落在地。
而它前一秒还在岩龙的胸腔中跳动,生物的心脏居然会长成这个样子,很奇怪吧?
这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它坚硬的躯体砸得这岩石地面激起一阵尘土。背部的甲壳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在它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些零碎的肉块。
说实话,如果他们不是我的队友,我根本就无法想象。
这样的一堆肉块在半小时前还是两个我们称之为“人”的生物。
四周是坚硬的岩石地带组成的平地,不远处是依然活跃中的拉维尼斯火山,在海拔稍低的地方是茂密的森林。
总之……把他们留在这里未免也太惨了。
我用包裹将这些肉块收集起来,在前往卡欧城的路上把他们埋葬在一棵高大的云杉木下。
没有花环,没有墓碑,甚至连一根木制的十字架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归宿吧。
我向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包深深地鞠了个躬。
为了猎杀这只岩龙,我失去了结识不久的卡莎和维伦,那个可爱的弓箭手还有令人讨厌的话唠剑士。
一滴液体顺着我的脸滴落下来,无声无息,没有人会注意到。
是泪水吗?怎么可能?我可不会轻易流泪的,何况这种情景已是司空见惯……
死神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总有一天,她也将带走我的生命。
……希望她不像死亡神殿里雕塑的那么狰狞。
手里这颗宝石——岩龙的心脏,就是他们两个付出生命获得的唯一报酬。
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这猩红的宝石只是贵族无趣的玩物,互相炫耀的收藏品,但却要付出两个人的生命才能得到,真是嘲讽呢……
沾着粘稠龙血尚未干透的靴子踏入城门,在那略带红色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
“今天又是他一个人啊。”
“啧,真是灾星。”
“听说每个和他同去的队友都没有回来啊。”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害怕吗……嘲笑吗……这也难怪啊……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我无所谓地走过他们,走过那由各种视线组成的网。
不知何时攥紧的手心却被岩龙之心那尚未打磨的尖锐棱角刺破了。
鲜血顺着同样猩红的宝石滴落而下,渗进淡红的土壤,消失的无影无踪。
圣瓦伦丁大街是卡欧城最繁荣的地段之一。
人来人往的汉克酒馆外,侍者正在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金色略卷的金发和碧蓝色的眼眸在位处东部的卡欧城非常扎眼。
看来是北部那边逃荒来的难民啊,才这么小,看起来真是可怜……
“快滚开,你这种人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生意的。”
侍者粗暴地把小女孩往外面推着。
“大人,请可怜可怜我吧,没有足够的奎因我妈妈会病死的。”
小女孩不住地哀求着,但侍者仍旧不为所动。
这些位于社会底层的杂碎只会依靠欺负比他们还要弱小的生物来满足他们可怜的自尊心。
“本大爷上次放过你已经是算你运气好了,居然屡教不改,看来是时候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侍者凶狠地瞪着眼睛扬起拳头。
周围的行人都驻足摆出了看戏的架势,这就使侍者更加得意。
在这无助而又冷酷的地方,小女孩只能抱着头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暴雨般的拳头。
“你这种行为让我很难办啊……”
我笑着握住了侍者那悬在半空的拳头。
果然还是看不下去啊……该死的骑士圣殿守则,真是麻烦死了!
“你是什么人啊,想多管闲事吗?宪兵队队长和我关系可不一般!”
侍者一边缩着被紧紧握住的手臂一边色厉内茬地叫着。
“好啦好啦,我的宪兵队大人,”我笑着将脸凑近他:
“在你尊贵的脖子上轻轻抹一下对我这种居无定所的冒险者来说也不过是一次新的旅行哦。”
松开握住侍者手臂的手,我扫视了一下四周。
“对不起,麻烦你们让一让。”
抛下脸色苍白的侍者,我赶紧拉着小女孩挤出了人群,周围一片嘘声。
直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我才停了下来。
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还未淡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也难怪,被陌生人随便拉到偏僻的角落,换谁都会害怕吧,话说我长得好像也不像好心的老爷爷。
口袋里也没有奎因……毕竟是个穷酸骑士。只有这样了……
我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物品放在小女孩手里。
“快收起来,如果被人抢了我可不管哦。”
我无奈地挥了挥手。
小女孩的手中,岩龙之心绽出猩红的光。
靠在墙上看着小女孩惊喜远去的背影,我发出一阵苦笑。
我去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又身无分文了啊喂……
正走在大街上思考今后该何去何从的我突然肩部被拍了一下。
一个略带恼怒的声音说道:
“喂!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
完了……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