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圈圈的兜兜转转终于将问题扯向了正题,而正题就是这位名叫仲村的‘痴呆’少女究竟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我。
仲村用近乎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语气低沉的对我说:“我妹妹不见了。”双手捧在胸前,仿佛受伤的小动物,只是丝毫不能惹我怜惜。我自然是喜欢萌物,但是并非所有的萌物都喜欢,至少眼前的这个就不喜欢,太消耗人的耐心,尤其是在我并没有耐心的时候,还要耐心的等她的话语。
我妹妹不见了。这自然是一句完整的话,主谓宾在加上句号,完全有理由不加下文。但是,这并非说话说到一半的理由。好吧,或许我可以理解她的眼神是希望我去帮助她,但是究竟是怎样一种帮助呢?只是仅仅渴望我的安慰,还是希望我能够帮助她寻找呢?不管是哪种,这都不是应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所应做出的请求——我又不是警察什么的。于是我只好完全没有耐心的向仲村继续询问:
“嗯,然后呢?”
“那个,然后……”仲村似乎察觉出了我有些狠恶恶的眼神,身体向助手背后缩了缩,语气更加的踟蹰,“希望zero前辈能帮我找到她。”
“哎。”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听到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呢,惆怅的将7up瓶中的最后一点饮料喝完,随着7up的消失,我的耐心也逐渐的回到身上,于是语气柔和的对仲村说,“这种事情应该找警察而不是到这里来。”
“已经找过警察了,但是……”仲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紧咬着牙关说,“警察一点用处都没有!”
仿佛这句话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话语,说完这句话的仲村又不安的偷偷看着我的反应,嗯,或许这句话对仲村这样软绵绵又迟钝的人来说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也说不定。我因此对这件事情有了那么一丝兴趣,至少不像刚刚那么无聊透顶。
“百分之九十的失踪人口都是无法找回的,虽然这么说,警察在某些地方或许就是废物也说不定。”我从旁边找到一个椅子坐下,不再靠在桌子上,“但是,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够找到你的妹妹呢?”
“啊,这个?”
“你该不会是什么都没想,就希望我去找你的妹妹了吧。”
“没,没有。那,那个……”仲村再度往助手背后缩了缩,然后看了看从一开始就没有理会过这边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杂志的助手,仿佛在从助手身上寻找某些看不见的安全感,然后下定决心向我看来,“因为,zero前辈好像跟我的妹妹一样,都是,都是中二病!”
以这句话为开端,仲村无视了我略微抽搐的嘴角,仿佛变了一个人格似的开始说起她的妹妹。
“妹妹她是一个中二病,总是说自己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啊之类的,还说什么空气中飘荡着精灵,甚至有一个三千年的精灵!每次我去问妹妹都听到了什么啊之类的,她总是抬头一副傲慢的模样,什么‘汝等凡人,偷窥别人的内心是大忌,不应知晓。’什么的,啊啊啊,可恶啊!zero前辈,你能明白吗,那种高昂着头,一副傲慢的样子看着你,'汝等凡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
“冷静,冷静。”我看着激动不已的仲村,真的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一面,果然人都是有里人格的吗,果然能觉醒里人格的都是天才吗?“我知道这样的臭小孩很令人烦恼,但是…………”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zero前辈。”仲村诧异的看着我 ,但同时仿佛也冷静下来了,随着冷静而来的,是她原来的性格,或者称为表性格更为妥当点?
“那,那个,妹妹她很可爱的。”
“…………”我顿时蓦然无语,认真的盯着仲村认真的表情,你真的是认真的吗?我想这样向仲村吼上一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或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于是只是满怀怀疑的问:“可爱?”
“嗯,可爱。”
当我怀疑仲村的审美观时,突然想到,一个小萝莉穿着哥特式的服装,在你面前高昂着头,明明有着致命的身高差却仍旧一副傲慢的样子,然后仿佛从鼻孔里出声似的,‘汝等凡人!’,这……好像真的很可爱?
不不不,不能够在继续想下去了,比起这个,应该还有我更为注意的事情才是,比如,“仲村,谁告诉你我是中二病?”
在仲村反应之前,助手已经向我解释。
“在打架时出手的时候总是要喊出招式的名称,而且明明喊的是木叶旋风,却打出了上钩拳,明明喊的是升龙拳,却朝着对面一脚踢去。我们学校的不良少年现在可是以‘被神经病中二少年打败’闻名于全市的学校不良少年圈。”
“这还可真是丢脸啊,不良少年们。”我丝毫没有自己就是造就这一事态真凶的自觉,朝着曾经以此处为据点的不良少年们发出他们现在也好、以后也好都不可能听见的轻蔑嘲笑。
“啊,话说回来,关于你妹妹的事……”发觉话题已经越扯越远的我决定将这条错误的道路拉回正途,因此对仲村做出了略显歉意的表情,但是这表情瞬间凝固于脸上。
“前辈终于出承认我妹妹可爱了吗?”
“…………”一如既往找不到重点的仲村,真是让人无奈,“不是,不、是。不不,啊啊啊————!”
头疼的揉了揉眉角,zero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仲村。
“我现在是说你拜托我寻找你失踪的妹妹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情……”
“拜托了,前辈。只有同为中二病的前辈能帮我找到妹妹了!”
一脸认真的表情,九十度的鞠躬,坚定的语气,对于她这样胆小又迟钝的性格来说这究竟是怎样程度的决心呢?啊啊,真是的,让人怎么拒绝啊。
于是,我开口说:
“关于这件事情,请允许我拒绝。”
一瞬间不知所措的表情,仿佛无路可逃的小兔子。
“前辈……”
我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接下来她要说什么都好,继续哀求也好,知难而退也罢,我都不想听到,因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与此同时,请允许我们结社,接下这笔委托。”
关于这件事情,请允许我拒绝。于此同时,请允许我们结社,接下这笔委托。
看着那逐渐转喜的表情,仿佛等到太阳出来的向日葵,我转头对助手说:
“助手,看来我们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