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早起拉车的马夫们却早早等候在大街上,大概也差不多是四五点了。
亚德随手招呼了一马车夫,仍然是用双倍价钱请马车夫送他到伦敦去。
威斯敏斯特离伦敦不远,但这只是相对而言,虽然被视为大伦敦的一部分,但终究是离了不少距离的。
亚德不想走那么远,也懒得等候天亮,当即出发。
一枚金币交到马车夫的手里,亚德坐上马车。
说实话,感觉差劲极了...后颈上还有一种酸痛感。
他实在是摸不清那个拿走地板下东西的家伙到底是要杀了他还是就只是打晕他。
击打后颈这地方力度大了其实是能杀人的。
可事实上那个人完全没必要。
手里有着锋利的刀刃,他完全可以砍下亚德的脑袋而用不着打晕他。
除开那个黑斗篷,其他人打晕他的可能性...事实上他想不到。
除了案件相关者,谁会半夜跑到这么阴暗的地方...流浪汉也不会。
人人都知道教廷庇护下的城区才是最安全的。
而黑暗无光的地方,是魔鬼出没的地方。
...但亚德并没有在想这些。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锻炼些技艺。
他才十五岁,连骑士训练都还没接受过,虽然体力不错,但终究是个少年。
真的要和各种非人东西打交道。
靠运气是不够的。
食尸鬼村落那次也是,这次也是。
上一次是猎魔人正巧路过。
这次是没下杀手,放了他一马。
他不能赌自己的运气。
本来来伦敦就是为了活下去的无奈之举,要是在这里丢了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
训练要在完成这个案子后再说。
摸了摸揣在衣服的书。
他隐隐感觉行凶者的目的就快达成了。
已经五次了...再继续发生下去的话...嗯?
亚德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五次?
他记得凯斯说过。
第一起凶案是从五个星期前开始的。
也就是说,一个星期才会发生一次这种事情。
当然,也不是没有凶手蹲点排查,需要花费时间的可能。
但毫无疑问,凶手是有目的的寻找拥有某样东西的杀死,手法更是如出一辙。
这其中一定有重要的联系。
而且要按照之前那套理论,凶手和被害者熟识就不需要过长时间的蹲点,只需要大致了解一下无人时间就能继续杀戮了。
何必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来完成,行凶者这样的手法,哪怕是连续犯案警方也未必能找出他的行踪,更何况这还会使认识受害者的,拥有“某样东西”的人感到恐慌,变得更加难以杀死。
杀手为何如此拖延?
这其中必定是有含义的。
是什么呢...
亚德眯起眼睛。
总之,赶回去询问一下死者们的死亡日期。
也许能得出线索。
既然是邪教徒。
行为是一定是有意义的。
放干血液...画上字符。
拿走某样东西...
嗯?
难道是血祭?
亚德眼前一亮。
对啊。
他怎么忘了呢。
提到邪教,那些反人类的,非人道的祭祀绝不少见。
只是经过现代文学熏陶和艺术加工,最原始的血祭被表现成了那种复杂的,用各种难以言明的晦涩文字表达的东西。
但血祭打从一开始就是野蛮的。
献上生命,换取所需。
最初的血祭就是野蛮的,不讲理的,杀死血祭对象,用受害者的血来祭祀的野蛮仪式。
虽然中世纪的人已经开化了许多。
但就连现代都有信奉邪教,做出反人类事情的傻卵,中世纪就更不少见了。
而行凶者之所以用特殊手法的杀死受害者,还故意一个一个慢慢杀。
恐怕就是和他正在进行的某种仪式有关。
虽然按照他所理解的科学来说,这种东西并不会产生怪力乱神的效果,可在这个不同的世界里,恐怕真的不是简单的血祭。
开玩笑。
他妹妹都能变成怨灵,那些卫兵平民可都是当着他面被吸成干尸的...还有爱丽丝诈尸的那一刻,他真的险些心肌梗塞当场去世,而且来伦敦的路上还能碰到溺死鬼,食尸鬼,猎魔人主教给的十字架和那些圣水也是实打实的有作用。
这要他怎么不担心目前案子牵扯到的东西。
回去先向教廷报告状况吧。
不然他真的怕自己这么查一下,小命一下呜呼了。
掀开马车帘。
路已经快赶完了。
天色也渐渐亮堂了起来。
“先生,我就不进城了,还请下车吧”
马车停到了伦敦城门口。
亚德点了点头,下了车。
门口的卫兵尽职尽责的直着腰杆,腰间挎着长剑和火枪,手上拿着长矛站岗。
马车从威斯敏斯特赶来这里已经够远了,再进城还得经过士兵的检查,车夫自然没这个浪费时间的必要...得加钱!
可惜亚德并不想加钱。
“我是教廷下的,正从威斯敏斯特回来,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亚德从裤袋里拿出一份折叠的平整的信件。
卫兵接过,认真查看了下信件上的印章,又把画像和亚德对了对。
“过!”
检查完的卫兵把信件交还给亚德。
亚德收起信件离开。
他现在只想赶去教堂,把自己的猜测和所见告诉神父,让教廷方面给他下点判断。
那咋办。
不在他能力范围了。
他只能当个蹩脚猫三流侦探,而不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魔人。
你以为是死神小学生,其实是退休刑警侦探小五郎。
但他也没小五郎那种武艺,也没有能力去做范海辛。
他就想活下去而已。
况且都是教廷的人了。
合理利用资源没问题吧?
教廷肯定会给他帮助的,不然也太压榨劳动力了。
亚德尝试自我安慰。
没办法。
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伦敦,
苦涩的生活下,梦里虽然住着一个美少女,但那还是他亲生妹妹变的怨灵。
而且最可怕的是,目前她好像...还进化了?
拍了拍胸前。
之前的十字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个十字的纹路刻在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现在天不过蒙蒙亮,行人稀少。
大多都是早起或是睡不着的人出来散步,连开面包店的人都还没出来。
像他这么步伐匆匆的人相当引人注意。
不过一看那少年模样,还有些灰头土脸的。
大约不是偷跑出去玩了,就是和家里赌气跑了。
然而亚德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他恨不得一溜烟就到教堂去把自己现在的状况汇报了,然后回自己的小公寓去休息。
配着肉汤吃面包也好,读书陶冶情操也好,狠狠地操练自己也好,总之就是想回去,想休息,想摆烂!
没有摸鱼的人生不完整。
谁工作不摸鱼呢?
如果可以他还想泡个漂亮妹妹...和她来点激烈的,啊,成年人都懂魅力多大的。
一夜大富翁!
答案是不行。
神父可以结婚生子,但修士不行。
他不知道教廷怎么看他的,但目前还是照着默认的规章制度来吧。
喘了口气。
好在这时代的伦敦还不是后世的雾都,不然呼吸都大概率会把自己呛死,亚德庆幸这一点。
而且雾都时代,宗教支配力早就没现在这么强了。
君权神授?
君主都没那么重要了,更何况那时还有宗教革命。
新教也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不过雾都时代确实是太过神秘。
各种悬疑案件,诡奇异事都隐藏在茫茫大雾中,在书里记载。
最出名的大概就是连环杀人狂开膛手杰克了。
提到雾都,这个杀人狂的称呼几乎是无人不晓。
如同他就是那个年代,那些神秘的象征之一。
一个众说纷纭的传奇。
蒸汽朋克也大多是以那个时期为背景的,那些魔幻道具与存在也是许多蒸汽朋克爱好者津津乐道的。
杂七杂八想了许多。
亚德终于是到了教堂的门口。
似乎是运气好,也似乎是注定的。
锁着的大门发出咔塔一声。
神父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