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loading...

作者:NO.6174 更新时间:2016/8/18 22:51:18 字数:2845

雨下的并不是很大,但自己比谁都清楚,就地势而言这里是多么的危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明明还不到十分钟,车内的水线就已涨到了脚腕。

吸收了水分的沙尘与泥土已经稀释成了粘稠的泥泞,也因如此,让行动中勉强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心烦的拉扯感。明明还有伤员在场,拜托,饶了我吧。

冒着失足差点摔落的危险爬出了车厢,一番观察后,终于证实了陷坑低端再无敌人的身影,设备与车辆的部署也全数消失的假设。但相对的,从随着雨水冲刷不断发生塌陷和流失的地质状态中也不难看出某种意义上仍未脱离困境的残酷事实。

某种意义上,比刚才的处境还要麻烦。因塌陷而被卷入的各种残骸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位移,多半是土质稀松的缘故吧,也就是说,自己脚下的这辆巴士也是,随时有可能发生滑落。

但,这种连像样的落脚点都难寻的地境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坐在车顶边缘,以因断裂而凸起的铁质物为支撑的将脚踩向地面。随即传来的沉陷感证实了我的猜想,那就是如果我现在放手的话多半会随着流动的水土一路滑落到坑洞底端吧。

那里,已经颇有水塘的样子了。而我,还是只旱鸭子来着。

看着收回的右脚上那只沾满了污泥的运动鞋,余悸之余还产生了一丝残念,这双鞋我还挺中意的,然后是小小的庆幸,没有穿幸运鞋来真是太好了。

就在我盯着不断向这里输送泥水的陷坑边境,思考逃脱方法和祈祷雨早日停歇之时,下方传来了徐的声音:“喂,阙天,情况不妙啊。”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产生了忌讳,我并没有回到车厢里,而是扒在了天窗边缘:“已经有地方发生滑落了,你先出来再说。”说着我向下方的徐伸出了手。

因受伤而失去大部分弹跳能力的徐比想象中要重得多,感受到抓握感后用力的同时还要注意对致力点的轻重把握以免打滑更是难上加难。待到将徐完全拉上来时,身心感觉就好像举重般劳累。

喘息的同时看向徐的右腿,果然不容乐观。虽然刚才用从某人那里习得的手法闭合复位了关节,但全脱位带来的损伤太过严重,从瘀血斑和血肿的程度来看,血管、韧带和关节囊无一幸免。虽然还未进一步发展,出现类似缺血性痉挛的病症,但就现状来看,坏死的可能性很高。

在徐注意之前移开视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态,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徐为妙。

“这还真是...”为了防止打滑,徐小心翼翼的就近坐了下来,看着将这里完全围绕的棕黑色景观,小声地感叹道。

对啊,真是糟透了,身心疲倦先不提,衣服湿漉漉的贴着身体让人很不舒服,而且时已今秋,配上带有湿气的晚风,感冒什么的十有八九了吧。亲爱的神明大人啊,你知道在这扯蛋的世界里生病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吗?连人权都已经模糊,更别提医疗保障了。

除了闪雷以外没有任何光照,视线黑的要死,耳边每时每刻都徘徊着炮火与雨音混合的噪声,除此外还颇有空气能够凝重到呼吸困难程度的征兆。

仔细想想,今天真是漫长,曲折而又恶趣味的一天啊。任务失败,团队全灭,好不容易碰到个妹子却是个危险人物,最后居然还和外星人打了一架,而且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离开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了,居然还来个突降大雨,简直就像性格扭曲的中二病写的妄想日志一样戏剧化。

接下来会怎样?让我猜猜,多半是像遇到诅咒似的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某个事件吧...等等,周围有战场,求你了,别告诉我会有榴弹打过来好否?

“阙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总感觉从刚才开始就有奇怪的声音在周围啊。”

“啊?奇怪的声音?”我闻言竖起耳朵,可能够接收到的音波与振动还是那些,炮弹的炸裂,子弹的呼啸,雨滴的敲击,空气的颤动,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与心搏,到头也没有听到任何无法探究根源的声音。

于是,我决定向徐询问:“没有啊,你从哪里听到的?”

徐皱着眉头四处寻觅了一下,盯着某个方向停顿了一会,最后指向了身下的车箱。

下面?盯着徐所指的方向思考一下,一个糟糕透顶的念头浮现脑际。

该不会!

拔出手枪,将正面转向身后的天窗,俯身的同时用空余的右手抓住边缘,没有半分抑制的跳入车箱。

眼前的场景随移动而更换,滞空感如约而至,置于身前的准星精准无误的指向了外星人所在的方向。

但是,预想中的危机并没有发生,寂静而又潮湿的车箱中存在的仍是两具尸体。

没有任何的照明,只是凭着印象与隐约的形影去判断,稳重而又谨慎的缓慢前进着。电光忽闪,照亮了大半个车箱,照明了外星人那仍保持死前表情的丑恶面孔,和一张美丽却略虚伪的面容。

我刻意避开与后者任意形式的接触,可能是出于对死者的尊敬,但大半只是我不愿正视罪行的一厢情愿吧。

全神贯注于它的一举一动,虽然只是尸体,但方才战斗时清晰认识的战力差在我心中烙下了深刻的疤痕。

注视着身下一动不动的物体,静静的掏出了刀,明明一切事物都足以证明那只是一具死去的尸骸,但恐惧与忌惮还是威胁着安全感,不亲手证明怎样也无法平复。

俯身对准了疏于防御的眼部,略微倾斜的刀尖指向上方的大脑,虽然有听说某些外星人拥有两个大脑,头部的只是辅脑。但即便如此,在无法确认情报的状况下还是优先以人类的主观,也就是破坏敌方思考主体为目的来进行处理,所以。

下一刻,就像刺破了某种携带肉膜的胶状体,刀刃传来了从未感受过的穿刺感。虽还不到百分之百,但多少缓解了一定程度的压力。

深呼吸过后将其拔出,刀身上果然沾满了令人反感的作恶液体,想也不想就地在已经涨到半个小腿高的积水中冲涮,清洗干净后收回了刀鞘。

看着脚下仍在聚集的雨水,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捏把汗。没错,脚下这辆巴士是众多被塌方卷进陷坑的无辜车辆之一,停在半腰处也是因为种种原因才得以固定,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其实属于就算不下雨随时掉下去也不足为奇的危险存在,更不要说刚才还在里面大闹了一场,想想就觉得后怕,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印象不深,但记得刚醒来时的确有看到许多原因不明,但无一不惨不忍睹扭曲变形的存在,稍有不慎的话,就会成为当中的一员吧,不管是它,还是我和徐。

抬头看向只露着个头查看情况的徐,却发现他正意外的摆着一副见鬼了表情同样看着这里。疑惑的同时正准备张口,便突感腰带被外力扯动,随即从背后传来了刀刃出鞘的声音。

——噗呲。

唉?

那声音,从奇怪的地方响起。听觉无法判断任意一个方位,与其说是某个方向,倒不如说是更接近于圆点中心的存在。也就是说。

“啊....咳!”毫无征兆的鲜血从口鼻中喷出,大脑中一片空白,熟悉而又陌生的穿刺与被穿刺感不断侵袭着脑际,无法好好的去处理与思考突发状况,只是呆然在原地,感受,理解,不断重复。

止不住抖动的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无法判决本意的感觉到了某个异物。当即低头查看,发觉那是一个从胸口中展露头角与锋芒,冰冷而又温热,硬实而又锐利,像高塔,像春笋,以当时的思考完全无法形容,难以言表的东西。

好痛。

急忙缩回了双手,去探明痛感的来源,第一判断便是手指,明明连理解,连因都无法察觉,却能够明白果,划伤的是手指。可痛感不是来源于眼前细小的伤口,出血量也差强人意的有些勉强。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就好像断线一般,奇妙的感觉如子弹般穿透大脑。什么东西离开胸口的落失感让人欲罢不能,为什么会明白到这种感触,好痛,心好痛,为什么?

好黑,好冷,好冷啊,生命流失的,丧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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