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高城理惠以为依里奈在开玩笑,但后来她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
依里奈变了,就像当初那样,这次她打算做回好学生。
只不过这一次依里奈没有和她说,也没有叫上她。
高城理惠其实是明白的,依里奈从未想过真的变成不良少女,她只是在和家人闹别扭,总有一天会变回来。
高城理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和依里奈不同,作为不良少女,她陷得太深了,依里奈想要割舍关系,不难理解。
再说,依里奈是自由的,和她不一样,即便是抛弃她,她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如果这就是你的期望的话……”
高城理惠认命了,她决定尊重依里奈的决定,不去打扰选择了新的生活的依里奈。
“依里奈?她要当好学生了,我们不用管她。”
但是,依里奈没有就此斩断她们的联系,她诡异地一边和高城理惠联络,一边又和神崎拓也那群人打成一片。
这是想要搞什么?为什么要一脸痛苦一脸担忧地靠过来?
高城理惠搞不懂了。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依里奈。
她希望依里奈像以前那样,开心幸福地过日子。
“给我滚!”
不要过来。
和那些人呆在一起,他们都是好人。
但依里奈没有放弃,无论自己如何刻薄对待她,依里奈总会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
啊啊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小惠你需要我啊。”
高城理惠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涌而出。
“为什么要管我?”
她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依里奈会这样做,全都是因为她。
但她不需要。
“明明只要你高兴开心,我就很满足了……为什么要在乎我?”
她怎么样都好。
“因为小惠你是我的好朋友。”
“那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在一块?”
“对不起,我需要改变……”
“那为什么不叫上我?”高城理惠泪流满面。
依里奈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她。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尊重小惠的决定。”
高城理惠明白了。
就像她重视依里奈那样。
依里奈也非常重视她。
不认为她只是一个呼来喝去的跟屁虫。
不认为她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存在。
因为她一直露出想要追随的态度,依里奈才会跟过来。
因为她一直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依里奈才会等着,忍受着她的刁难.
啊……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为什么会那么愚蠢?为什么会那么傲慢?
为什么会觉得依里奈不重视自己,自己并不算依里奈的真正好友?
“对不起……”
高城理惠在依里奈怀里放声大哭。
“没关系的。”
依里奈轻轻摸着高城理惠的头,温柔地说。
因为“志筑依里奈”一定会像这样原谅高城理惠。
……
“依里奈,我来帮你!”
伤心过后,高城理惠平复好心情,决定为依里奈今天的打工出一分力。
“那就拜托你了。”
越智真名知道这是高城理惠在想尽办法弥补“自己”,因此没有拒绝。
在依里奈的指导下,高城理惠和店里的新人都很好地完成了工作,店长也按照试用员工的薪酬给了高城理惠临时的工资。
“小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离开餐厅,真名说。
“为什么要道谢,明明错的是我。”
“不,我们都有错,如果我早点和小惠你说明白,就不会让小惠你那么难堪了。”见高城理惠还想说什么,真名先一步上前,用手点住她的嘴唇,“好啦好啦,不要道歉了,不然我也要道歉了。”
“依里奈……你真的变了。”望着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挚友,高城理惠踌躇道,“我真的可以跟上来吗?”
依里奈的大幅度改变并非第一次,所以高城理惠比起转变的原因,更担心自己是否能跟上依里奈的节奏。
说到底,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女了,被人仇视厌恶,成绩也差得被老师和家长一起痛骂,她实在没信心跟着依里奈一起融入神崎拓也的团体。
“小惠,重点不是跟上我,而是你想怎么做,哪怕你和原来一样,我们也一直是好朋友。”
高城理惠很想说一旦爱好和人际关系改变,以往的什么海誓山盟总会被时间冲淡……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答案其实已经非常明显。
“我想和依里奈你一起。”
只要能办到这一点,学习什么的,当个好学生什么的,她都愿意去做。
之前的畏惧,其本质不过是自卑,不过是觉得依里奈已经不需要她了。
现在她只想做开心的事。
哪怕以后会改变,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依里奈在一起。
“我会帮你的,大家都是好人,也肯定不会排斥你的。”
“我会努力的,不过松浦和岩城那边……”
“她们不会过来的吧。”依里奈有些黯然,但还是做出了决断。
“我会跟她们说的。”高城理惠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扮演不良少女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
之后,拒绝了高城理惠送自己回家的提议,反过来把她送到车站,真名开始往家里的方向行进。
“谢谢。”真名对走过来的男生说。
高城理惠之前明显还想继续当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然而转眼就追了过来,怎么想都是神崎拓也在背后推了一把。
“只是举手之劳。”
有能力的人哪怕是做些小事,都能得到很好的效果。
相比之下,她做那么多,都只考虑了高城理惠,而对于松浦由纪和岩城香里,她很早就想与她们绝交了,然而她还总是在嘴上说什么不改变依里奈的人际关系,她真是卑鄙无耻……
“从人生安全,以及日后的校园环境来考虑,你的做法都是对的。”神崎拓也一如既往地给予她鼓励。
啊,真是受不了……
真名没有就此事进行回应,而是停下脚步,对着神崎拓也深深低头。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其实并不是志筑依里奈。”
呼,说出来了……轻松的表情一闪而过,她立刻板起脸,抬起头,等待神崎拓也的诘问和责备。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果然,他早就看出来了——
“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其实完全没有和依里奈是恋人的记忆。”神崎拓也轻轻一笑。
她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什么但被神崎拓也那温柔的表情给堵上了。
“所以你没必要道歉……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我来帮你,如果能告诉我一些情报,那就更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估计我和依里奈互换了身体。”
“估计……也就是说你不是施术者咯?”神崎拓也立刻就注意到其中的关键。
“不是,我……其实来自半个月后的未来。”
“未来吗?这个可能性我也有想过,但我和依里奈应该不会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吧?”
“未来的事,没谁能知道。”
她不明白神崎拓也为什么要特意说起这个,但下意识就反驳道。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在某些时空学说里,有从你告诉我这些事的那刻起,未来便已经发生改变的说法……你应该听说过吧?”
真名顿时脸色微变,担心之情显露无遗,见状,神崎拓也开心一笑。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其实你所经历过的未来,实际还没发生,你只不过是预知到了那些事。”
“拉普拉斯妖的理论?”
“这样显然比回到过去更合理不是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无法证明。
“有一点我必须先告诉你……这一切可能是我的天赐能力造成的。”
神崎拓也把自己的情况向她说明。
“不会遭遇意外?”真名目瞪口呆,尽管早就知道神崎拓也是术者,但没想到他居然可能是时间回溯的施术者。
“无论是时间回溯,还是预知未来,都能达到这个效果,不是吗?”
回想起被自己害死的神崎拓也……她缓缓点了点头。
“当然,你为什么和志筑依里奈互换了身体,原因还不知道,但我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能力了。”
的确,有时间回溯或者预知能力,还能让别人交换身体,这样的术者不可能存在……但想到神崎拓也的能力也许有“死亡时发动”的限制,她也就没敢把话说死。
术者的世界里,能突破术者天赋和界限的办法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就是额外设置“代价”和“限制”,尤其是与生死相关的条件规则。
再就是——
“依里奈……姑且让我继续这样叫你吧……你的能力是不是记忆类的?”
限制可能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