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沧澜方面的急信！”这一日，林源正如往常那般伏案劳作批阅着国内正如火如荼进行中的西方化改革事务，突然一名近侍神色紧张地闯进了书房。
“拿来我看。”被惊到的林源并未责备近侍的冒失而是劈手拿过对方手里的密信展开阅读。
信上内容自不必说，就是十几日前潜伏在沧澜都城的临邱细作观察到弗利茨舰队抵达之后给出的警告，因为洛清流那边的防守实在严密，这些细作纵然有心进一步调查却没能拿出多少成绩来，不得已只能将已经调查出来的情报混杂着自身的部分推断发回国内。
林源盯着那封密信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扯过书案上的日历开始往回计算。
“糟了！”几分钟后，林源皱着眉毛狠拍了一下额头，也不说话起身直接就奔着临邱王宫去了。
“爱卿突然来找寡人是有何要事？”对于林源的突然拜访临邱王也很懵，因为林源虽然是深受器重的朝中重臣却向来很懂礼仪知分寸，每次私下觐见必然会提前上表知会，像今天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找上门好像还是第一次。
“陛下，我国可能要出兵援助金山了。”林源满脸严肃地说。
“这是为何啊？金山在得到了神药之后不是在节节胜利吗？”临邱王听得一头雾水，当初金山都快要被陆家打灭国了林源不让自己出兵，怎么金山的局面好起来了反倒要急着出兵呢？
常言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金山国内战刚开始的时候临邱也提供了一些支援帮金山王对付陆家叛匪，但随着沧澜内战东方阵营大败亏输以及王国远征军的到来让东方阵营在帝国一线上压力暴增，临邱国不得不撤回对外干涉军看守自己的边境。
那时候临邱都自顾不暇了，总不能自家的摊子都快要被人掀了还在外面替别人打生打死吧？
从那之后不管金山国闹成什么模样临邱朝廷里都没人再提出过提供军事支援的提议，一来是那时候以林源为首的西化派已经在国内掀起了改革浪潮，二来即便是保守派也主要以保护本国为宗旨。尤其沧澜再度统一后西方阵营的战线已经推到家门口，临邱时刻都在提防洛清流以报复干涉为借口攻入临邱。
“陛下，您先看看这个。”林源也不废话，直接将送到自己手中的密信递给了临邱王。
“狮鹫王国是洛陆两家叛贼的后台，他们在战场上吃了亏狮鹫王国自然会提供一些援助稳住盟友的局面，这有什么不寻常吗？”临邱王端着信件左右看了两遍，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时间不对！”发现临邱王没抓住重点的林源只好亲自解释，“信上说金山局面逆转不过半个月功夫狮鹫王国就送来了援助，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渠道可以让消息快速传递，可您不觉得这援助来得还是太快了吗？”
“啊这……”临邱王顺着林源的思路往下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伊莎贝拉的援助来得太快太及时，按照横穿南海的一般行程这支船队恐怕在东方各国从两个教会那里拿到神药还没开始大规模应用的时候就已经从狮鹫王国出港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狮鹫王国恐怕早在大批神药送达金山之前，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知识圣殿和自由教会自己说他们所做的一切无人知晓可这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而已，这两个教会本来就在帝国的地盘上安家，那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伊莎贝拉女公爵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事先一点警觉都没有？”仿佛猜到了临邱王脑中想法似的，林源接着说道。
“好吧，就算狮鹫王国能拿出应对神药的手段，这又跟我国必须立即出兵援助金山有何关系？”能力主变法改革临邱王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想通，他想不通的是为啥临邱要在这种时候上去撞枪口。
“陛下，在别国的土地上吃亏总好过在自家领土上吃亏啊！”见临邱王还是有些畏缩林源这叫一个痛心疾首，“金山王是个什么性子您与他多次打交道应当有所了解吧，如果从狮鹫王国秘密运抵的这些东西真能克制神药加持的士兵，您觉得以他的性格会老老实实把自己的遭遇说与同盟诸国听吗？”
“金山王此人残忍好妒睚眦必报，若是再次惨败他只会怪罪诸国不予他支援怨恨上我们甚至会想拉着列国给他陪葬，他不误导我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老实分享情报？”跟金山王交道多年的临邱王哪里会不知道金山王的操行，这就不是个能合作的主儿。
“是啊，那陛下觉得如果金山国倒了，沧澜和一统金山的陆家下一个目标会指向谁？”林源闻言苦笑道。
此言一出临邱王仿佛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凉透心，是啊，金山倒了下一个是谁还用问吗？自然是被西方阵营三面包围还靠着变法图强最有可能对西方产生威胁的临邱了！
“所以陛下，我们必须提前搞清楚狮鹫王国给沧澜送去的撒手锏是什么，哪怕为此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看沧澜将这些东西宝贝得什么似的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不希望这种撒手锏只用一次，如果只派出少数细作我国未必能搞清楚全貌，只有大张旗鼓地派出援军才能真正弄清原委。”
“再者说，金山王如今已经与疯癫无异，我国的细作若是被金山抓住把柄说不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可就算他再疯正儿八经的援军总不能不接受吧？何况只要金山能多顶住一天，我国的边境上就能安定一日，打烂了金山总比将战场设在我国土地上强啊。”看得出来林源是真的急了，平时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
“林爱卿此为老成谋国之言，寡人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派出哪支军队合适？”林源那毫无虚假的爱国心把临邱王看得那叫一个感动，像他这样有才又无私心的臣子哪个合格的君王不爱呢？如果朝中大臣都如林源这般，临邱国又何至于几百年间都在东方默默无闻？
“陛下，刑军那边训练了也有些时日，这些人本就都是些鸡鸣狗盗的不法之徒死不足惜，用他们的命来摸清楚狮鹫王国送给沧澜的杀手锏是什么最为划算。”心中已有定计的林源当即回答。
“好，那就都按照爱卿说的办，来人呐！”临邱王一想确实这种送死的买卖还是让刑军里那些毒虫去最划算，便当即拍板定论。
“陛下有何吩咐？”宫中太监听到召唤连忙上前。
“取丝绢笔墨来，寡人要给兵部下旨。”临邱王不愧是有改革魄力的有为君主，说办就办绝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可等到圣旨写到一半他却又被难住了，派出刑军去金山拖延时间打探消息临邱王不心疼，但让谁去带领这支刑军却是个难以选择的问题，让保守派上吧最近他跟保守派之间的关系属实不怎么样，派出去的人能不能尽心办事得打个问号，若被那边误会成借刀杀人则更是糟糕。
但派林源这一派的人统军呢？说实话林源一系的人马搞政治确实有一手，带兵打仗能力如何没经过实际检验临邱王心里还是没底，万一在前线表现不佳岂不是给了保守派攻讦他们的借口？
“陛下，臣建议让曾伯涵挂帅领军，他之前就在干涉沧澜的军中任职与沧澜人打过交道更熟悉那边的情况。”聪明如林源岂会看不出临邱王的为难，马上开口建议。
“曾伯涵？对，寡人都忘了还有他了，就让曾爱卿去吧！”经人提醒临邱王方才想起改革派里确实有这么个行伍之人存在，想了想觉得也没啥更好的选择了，便大笔一挥在圣旨上写下了曾伯涵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