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嘈杂刺耳的哨声将张三从美梦中拉出,又是一个让人难熬的清晨。
自从被送进这座名为军营的集中营里,死囚们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超强度体能和纪律训练,过程之枯燥让随心所欲了半辈子的张三简直度日如年,既然是让自己上战场,哪怕给他们发点武器演练一下也是好的啊!
当然,军队不给这些人发武器教他们怎么打仗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但凡是能够被送到这个营地里来的死囚身上都是背了超过一条人命的重犯,杀人的本事和胆气他们不缺,有些土匪马贼出身的家伙甚至懂得怎么用火器,那么他们真正缺的是什么呢?
答案就两个字,纪律。
真正领过兵的人都知道,军队是必须讲纪律的地方,如果一支军队没有纪律约束那就是一群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的蝗虫,对付平民百姓他们重拳出击,等上了战场却会因为贪生怕死一哄而散,这样的军队即使看起来再凶恶也发挥不出来战斗力。
所以负责操练刑军的军官从头到尾只接到了一份命令——像驯畜生那样把纪律二字刻进这些死囚的骨子里,让他们只要一听到军官的哨声都不用动脑子身体就会自然产生条件反射,至于过程中产生的“合理损耗”朝廷一概不管。
如果只是用这种方式训练,死囚们为了求生也许会一时压制自己心中的**,上了战场之后他们还是会故态复萌,可有“神药”这玩意儿的配合,已经染上药瘾的死囚们即使心中恨不能将那些折磨自己的军官生啖其肉,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乖狗狗的模样。
因为神药这玩意儿的进口渠道是完全把控在朝廷手里的,他们这些人哪怕成功造反将军营夺下,能够拿到的也不过就是满足自己几天剂量的神药,这事儿是死囚中的一名神偷亲自确认过的。
在意识到他们的人生已经被朝廷给牢牢拴住之后,死囚中的大多数也只好绝望地认了命,当然也有那个桀骜不驯打死都不愿意成为“朝廷鹰犬”的,于是他们就真的被军官给打死了。
反正在这个乱世里死囚又不是什么特别稀缺的资源,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走投无路被迫转化为穷凶极恶的歹徒概率非常大,死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永远都抓不完,训练中弄死几个朝廷一点都不心疼。
就这样,哪怕是张三这种法外狂徒人渣中的人渣,在军队完全不讲人权的手段下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努力地去学着当个正常人,你还真别说等习惯了之后军营里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毕竟不用每天都一日三惊生怕惊动了官府惹来追捕,吃喝穿用也轮不着自己考虑只需放空大脑专心听从上面军官指挥就是。
要不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加了料的吃食正在一点点掏空自己的身体,张三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继续过下去也还算能够接受,但他也清楚想自己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朝廷根本不可能长久花钱养着,迟早他们都会被送上战场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
只是张三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那么快。
“嗯,你们这群渣滓可算是学会听人话了。”眼看着死囚们在规定时间内在操场上集合得整整齐齐,总是满脸凶相的军官眼中难得多了一分欣慰,“既然如此老子就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从今天开始你们再也用不着缩在这里跟老子大眼瞪小眼了!朝廷已经下令派出刑军东进支援金山国的战事,你们就是第一批被派去的援军!”
此言一出死囚们脸上都难掩惊讶,不过训练带来的成果让他们没有喧哗只是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后续。
“嘿,还行没有皮痒的,不然老子还得给他紧紧皮。”军官拍打着手中的马鞭狰狞一笑,“给他们发装备吧。”
话音落下几十名正规军士兵赶着几辆马车来到操场上,张三用余光朝那些马车上看去,上面满满登登装的都是些军服刀剑之类的玩意儿,但是没看见正经的甲胄和火器。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些死囚上战场肯定是拿来第一波挡枪子儿的,以当代火器的威力除非是那种穿上走路都费劲的重甲否则很难抵挡,还不如直接给发一身单衣让死囚们能跑得快点。同样的道理既然大家都没进行过正规的火器训练,把那些长枪短炮发到他们手中也是对资源的浪费,把军械库里压舱底的那些老旧刀剑掏出来让他们能冲进战壕里砍人就够了。
“一辆马车一排,全体列队!”军官的一声呵斥将张三从思考中抽离,习惯了听从指挥的死囚们乱糟糟地改换队形,张三也顺着大流跟在后面排队。
手里的军服是粗麻质地的,穿着肯定不舒服但绝对抗造耐磨,分到的那口斩马军刀也是破旧不堪锈迹斑斑,当然这些毕竟都是临邱军队正儿八经从军械监采购的制式兵器,比张三亡命天涯时用过的大多数破铜烂铁还是要趁手不少,只是库存时间太长才让它看起来状态糟糕,只要找个铁匠修饰打磨一番很快就能恢复光彩。
得说他们这个死囚营还真是人才济济,光张三知道的铁匠就不止一个,也不知道为啥干这行特别容易因为杀人蹲大狱,大概就是那些酸腐书生说的什么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吧?
“队伍会在明日出发,所以老子今天就不折腾你们这群王八蛋了,给你们一天自由时间整备军械组织队伍,明天早上老子要看到整整齐齐的十个百人队和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十个百夫长。至于这百夫长怎么选你们是打出来一个也好推出来也好,老子管不着,解散!”见死囚们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装备,军官撂下两句话便径直离开了。
“他什么意思,这是让我们自己选出个头儿来?”听到军官的那声“解散”,刚才还站得笔直的死囚们顿时一个个原形毕露,阵型也没了腰也塌了,眨眼功夫操场就乱成了菜市场。
“那不然呢?”张三冷漠地瞥一眼身边发问的蠢货,这人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这脑子百夫长的职位怕是与他无缘了。
“嘿,没想到老子杀人放火半辈子还有机会当官儿。”那人明显没听出来张三语气中的鄙夷,还在做着当大官儿的美梦。
“就你?算了吧。”张三可不惯着这蠢人,直接冷冰冰地怼了上去。
“你丫的什么意思啊?觉得老子不配?!”能出现在这个死囚营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军官握着神药的渠道他们不敢招惹,大家同样都是死囚互相之间当然是谁也不服谁。
“嗯,就你这小脑仁儿冲锋陷阵都未必整得明白,还想着当官呢?”张三把手边的长刀往裤腰带上一挂,嘎巴嘎巴捏了两下拳头。
“我看你他娘是找死!”左右看看周围的正规军都撤了,那人哪里还能忍得下张三反反复复地挑衅,二话不说直接就扑了上来!
不出所料地,这人连三招都没接住就被张三一顿拳脚给放倒在地,他不知道这个自己来撞枪口的蠢货杀过几个人,张三那可是手上有超过百条人命被官府层层包围还拼死了两个捕快的绝世凶人,虽然没受过什么正经教导,如何战斗已经刻在他的本能里。
“你他妈……”那个被放倒的家伙在故乡好歹也是横行乡里的人物怎么受得了这种憋屈,怒极之下就要拔刀。
“别乱动。”可还没等他把刀抽出鞘张三的大刀片子就已经架在这人脖子上,“上面的官爷说了,明天要看到整整齐齐的十个百人队,所以动刀子杀人是不被允许的,你也不想行军路上都被关在笼子里被药瘾折磨得鬼哭狼嚎吧?”
那人看着脖子上的刀刃脸色一僵,最后还是乖乖将武器又收了回去。
“行了,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见对方认怂张三也把刀收了起来环视四周,“老子名叫张三,既然都沦落到这地方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反正老子想捞个百夫长做做,不服我的都可以找我挑战,有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