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智慧教会在背后提供技术支持,复刻“神药”的项目进展简直如同热巧克力般丝滑,而且因为智慧教会是专职的科研组织,人才能力更强规章制度更严谨设备也更加专业,相比起山沟沟土作坊的自由教会和忙着狗皮倒灶逐渐疏忽了本职的知识圣殿,智慧教会提供的制造技术成本更低纯度更高,甚至因为杂质较少对身体的伤害还没那么大。
当然,精神伤害就得另当别论了,众所周知这玩意儿纯度越高产生的依赖性就越强。
然而就是这份能把马文送进白袍长老会视野里的功绩,不仅智慧教会本部那边只是觉得完成了一份不怎么喜欢和在乎但又不得不做的摊派,就连人在帝都还在上学的约里奥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约里奥的科研目标是发明出一种能够让吸食者摆脱药瘾的解毒剂,解明神药的制作工序和运作原理只是项目的基础需求。
就在约里奥这边因为缺乏配合和专业设备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在约维克堡的导师拉法叶给他发来了一份好消息——尽管解药的研发还是十分不顺利,东方战场上偶然传回来的一个情报还是让他的研究出现了部分进展。
这份从沧澜军方传回的情报内容是,那些药物成瘾的金山士兵不知为何对东方特产的烟草特别情有独钟,按照俘虏交待服用嚼烟似乎可以让他们被神药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感觉好受一些,敏锐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拉法叶开始顺着线索解析烟叶中的化学成分,最后从中提取出来一种名为甘草甜素的新物质。
之所以这玩意儿叫甘草甜素而不是烟叶甜素,是因为拉法叶通过小白鼠实验确定这玩意儿对人体基本上无毒无害之后就拿自己进行了实验,然后发现这种物质不仅甜度惊人(蔗糖的200倍)还有一股子约维克山民传统甜食甘草糖的味道。
作为一名头脑灵活的科学家拉法叶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明显的巧合,然后果不其然就从甘草根里面提取出了性状相同的成分,考虑到甘草这玩意儿在约维克的山坡丘陵地区随处可见而烟草只能从南方或遥远的东方高价购买,拉法叶理所当然地将甘草选为提取这种物质的基础原料。
随后针对这种物质的研究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首先作为原材料很便宜甜度又极高的甜味剂它本身就存在商业价值,最后在针对这种物质是否对神药成瘾存在某种治疗效果时进展也十分喜人。
因为甘草甜素具有镇咳解毒抗炎的作用,尤其在遏制肝脏病变时效果极好,而神药成瘾者的脏器病变中肝脏作为主要的代谢器官受害最为严重,适当使用甘草甜素可以有效缓解神药引发的肝脏炎症和水肿,这也是成瘾士兵在服用嚼烟时感觉身体会舒适一些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则是尼古丁带来的欣快感)。
得到这份成果的约里奥如获至宝,尽管还是没法在根本上解决神药的成瘾问题,起码手头有了一种尽量降低神药成瘾者死亡率的药物,更别说这种药物在药用价值之外本身还有食用和商用价值了,只要能够确保甘草货源的供应稳定,提纯这种物质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直在盯着约里奥的伊蕾娜因为偶尔会担当约里奥的实验室助手很轻易地就获取到了这种物质的提取配方和工序,在拿到这份成果的时候她意识到只要自己把这些东西交给马文,这老小子立即就能获得长老团的青睐。
原因无他,实在是如今的圣殿内部这种认真踏实做事搞科研的人才越来越少了,在大家都忙着勾心斗角玩儿办公室政治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科研奇才”肯定会让那些担忧圣殿未来的务实派长老欣喜。
克服掉盗用小伙伴导师科研成果的负罪感之后,伊蕾娜还是选择了将之交给马文作为在圣殿体系内出头的晋身之资,不过她也提前跟马文说明了这东西是自己通过特殊手段从智慧教会盗窃来的成果,所以使用的时候务必小心免得将她给暴露出去。
拿到这些成果的马文那边自不必说是大喜过望,好歹也算个科研人员只是早年被发配边疆耽误了学术生涯的他当然看得出来伊蕾娜交给自己这些技术资料有多么宝贵,并且对伊蕾娜的神通广大愈发敬畏了。
毕竟神药这东西出现的时间也不长,甘草甜素作为一种明确是针对神药副作用进行治疗的药物必然是智慧教会在最近才研发出来的最新成果,伊蕾娜能从智慧教会偷出这些宝贵资料本身就说明了这位特工的手眼通天。
跟佩德罗那个志大才疏的废物比起来,早早就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马文可不会大大咧咧直接将这些成果给发表出去,那么做不仅会让自己立即引起同僚们和佩德罗这个嫉贤妒能的上司注意,好不容易到手的成果还很容易被第三方截胡变成给人家做嫁衣。
是的,目前圣殿内部的职场环境就是这么糟糕,各位在大学里面能遭遇到的那些破事这里一样不缺还更变本加厉。
所以马文在拿到资料后首先就暗搓搓找上了年轻时跟自己结仇那个长老的对家,而且刚好这位对家长老还是个比较重视人才的务实派,在拿到部分技术资料并听到了马文对老对头和佩德罗的诉苦之后,这位同样资深的长老不可避免地动了将马文收入麾下的念头,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说直接推翻佩德罗让马文取而代之,这位长老暂时还没想那么长远,首先是佩德罗身上那些他过世的导师留下的遗泽并未耗尽,想一口气推翻他得不偿失,其次这位长老也没做好跟老对手全面翻脸的准备。
对此伊蕾娜表示这不就撞到我的职业舒适区里面来了嘛,想让佩德罗倒台您直说啊,我有九种办法弄死他,九种!
考虑到皮埃尔兄妹跟知识圣殿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仇,伊蕾娜最为乐见的还是用对圣殿造成损失最大的办法来执行这项任务,比如把佩德罗手底下那些遍布全国的病毒实验室给一锅端了!
最开始圣殿方面只是注意到几名地方教会的外派研究员莫名其妙地失踪,然后是那些较少与本部联络的实验室一个接着一个失去联系,到这个时候哪怕是佩德罗再愚蠢他也开始看出来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了,如果他能及时将状况向长老团通报,说不定以圣殿的底蕴还有一些转圜余地,可谁让这老小子架子大脾气臭能力差人缘还不好呢?
所以当事态进一步恶化到无法挽回之前佩德罗非但拒绝向长老团求助,反而将手下那些马屁精们撒出去试图让这些人尽快平息地方上的异常以瞒过长老团的追责,本来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就堪忧那点技能全点在办公室斗争上了,再加上有伊蕾娜和马文这俩内鬼在不停地向夜枭提供即时情报,佩德罗派出去的手下就如同那个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全都进了夜枭的黑牢。
直到连靠近帝都的几个主要实验室也开始出现通信断联,佩德罗终于意识到这事儿已经大到光靠自己根本掩盖不住了,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手下还有两个打入到帝国高层任职的守密人,便也顾不上什么嫉贤妒能急吼吼地给他俩发去信息让他们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作为始作俑者的伊蕾娜微微一笑,转头发了个消息告诉玛蒂尔达帝国政府可以去跟圣殿本部正式摊牌了。
于是在佩德罗手忙脚乱命令伊蕾娜去调查情况的第二天,玛蒂尔达亲自带着帝国禁卫军一脚踹开了知识圣殿本部的大门,然后将足足一扎厚的证据和审讯记录拍在接待她的白袍祭祀脸上。
“这位长老,能否请你跟我和陛下解释一下,圣殿在帝国各地设置了那么多保存有高危病毒样本的秘密据点是打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