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逃出去那几步,都在脑子里面记住了吗?”也许是石头看起来太像个蠢笨的傻子,不放心的同伴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俺都记下来了!”石头信心十足地拍了拍健壮的胸膛。
“那行……一会儿记得下手轻点,别特么我还没出去就让你给几拳打死了。”加入游击队这一路上没少看见石头轮着他那根被血液和脑浆都染得变了色的鹤嘴锄把东洪人的脑壳当核桃敲,同伴忧心忡忡地说道。
“哈哈,俺尽量。”石头闻言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自己天生神力这一点他还是心中有数的,要不是刚出生就能号出来一口大嗓门,当初李头儿都未必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那行,大家酝酿一下情绪吧。”同伴拍了拍手掌示意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一场里应外合的逃亡大戏就此开锣。
“梆!”矿镐重重地敲在山壁上溅起一片碎屑和火星,紧接着就是石头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干你娘的居然敢偷袭俺!不就是吃了你半个窝窝头嘛,以前咋没看出来你丫的这么小气呢?”
“去你妈的小气,老子一天累死累活才一个窝窝头,半个还进了你的狗肚子里,今天老子就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明白这矿坑里的规矩!”瘦弱的同伴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不过其中的怨毒和愤怒却是恰当好处。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切,要我说就该打一顿那新来的,仗着人长得壮实就敢抢别人口粮,今天敢抢老赵明天他就敢抢别人。”
“就老赵一个人是不是打不赢啊,要不然咱们也跟着凑凑热闹?”
“说的也是,我上了,你们呢?”
“上呗,反正他妈的也没几天活头了!”
矿井的入口处顿时变得如同菜市场般喧嚣,尤其石头的大嗓门配合矿洞的回音外面的东洪士兵想听不到都难。
“又他妈打起来了?不是好长时间都不打了嘛?”轮班值守的士兵有些困惑但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在占领沙坪矿场之后这里就发生过几次大规模的矿工械斗,主要是之前金山送进来遭罪的那些罪犯和后来被抓进来的反抗者之间的冲突,那些视道德如无物的罪犯仗着自己是老资格还想欺压一下新进来的倒霉蛋,然而后来的反抗者可都是见过血怀揣满腔怒火的无敌之人,哪里会任由这些人渣欺负?
结果是两边发生了十分血腥的械斗,最后以罪犯们被打个头破血流,占领军不得不强行介入驱散人群告终。
“估计是新来的仗着身体壮实想抢吃的吧。”离矿井比较近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大概的士兵道。
“艹,就知道这帮狗东西不是安生的。”值班的百夫长怒气冲冲地拎起手边上了清漆的棒子,“都跟我来,别让里面打死了人!”
倒不是说这百夫长有多好心,而是随着本地人的大规模逃亡能抓进来的耗材越来越少了,万一像上次械斗那样打死好多人影响了矿场的产出,他这个现场负责人肯定得跟着一起吃瓜捞,上次那个倒霉的负责人什么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
心里知道百夫长想什么也怕担责任的士兵们不情不愿地拎起棒子跟了上去,枪这玩意儿在矿井里面不好用还容易打死人,看守们经过反复地总结经验之后发现还是上漆的棒子最好用,照着不要命的地方揍不光打人疼还不见血,哪怕身上青了肿了也不影响矿工第二天上工。
反正他们没想过这是矿工们给他们下的套,毕竟在看守们看来里面那些矿工早就饿得皮包骨头了哪怕是用冷兵器也不可能是顿顿吃饱饭的自己对手,除非他们不要命了才敢惹事。
这些人完全没意识到,他们对矿工的压迫早就让人家时刻徘徊在死亡边缘,都这种时候了谁还在乎死活?
等看守们拎着棒子冲进来,只见石头一人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以一敌六完全不落下风,反而是跟他斗殴那些矿工被揍得七扭八歪。
“妈的就你小子搞事情是吧?”感觉自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的百夫长带人直接就朝石头招呼了过去。
百夫长带的人多又来得突然,再加上旁边还有几个矿工在牵制他的手脚,猝不及防的石头结结实实挨了一通乱棍被打得遍地乱滚,满心要给这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立立规矩的百夫长还嫌不够,追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哼,一秒六棍不是老子的极限,只是下手太狠把人给打死了没人挖矿,揍人揍出了病态快乐的百夫长心中如此得意着,完全没注意到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的石头眼中露出那一抹与憨厚长相完全不符的狡黠。
围着石头圈踢的士兵们更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那些矿工们眼中血红的杀意!
“啪!”一声沉闷中还带着某种粘滞的异响,厚重的矿锄楔进了正忙着殴打石头的士兵的后脑。
“嗯?!”余光瞥见自己的士兵如同破布袋子般倒下,百夫长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晚了!
刚才还团成一团任打任骂的石头猛地跳起来照着百夫长肚子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头槌,那股子野蛮的牛劲直接把百夫长的五脏六腑都给干错位了。
“妈的刚才打俺打得挺爽是吧?现在换你来试试!”趁百夫长失去平衡石头劈手夺过对方的棒子劈头盖脸就是个打呀,矿道昏黄的灯火下那根亮闪闪的棒子都让他抡出了残影来。
跟怕打死人的士兵不一样石头下手才没那么多顾忌专挑脑袋这种要命地方招呼,那百夫长也只是个凡人哪里扛得住他在盛怒之下的殴打?几棍子下去就头破血流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还嫌不够解恨的石头却是半点留手的意思都没有。
“石头,差不多得了!”会同其他矿工已经将其他士兵收拾干净的同伴高喊一声唤回他的神志。
“啊?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上头了的石头随手丢下棍子和破娃娃一样的百夫长尸体,又一次拎起了他最趁手的鹤嘴锄。
等矿工们拿着抢来的武器穿着从尸体上拔下来的皮甲冲出矿坑时,只见那个神出鬼没的神偷早就等在外面,脚下还堆着一堆不知道从哪个营房里面摸出来的炸药和步枪。
“赶紧的赶紧的,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自从在老家被抓就没碰上过好事。”不耐烦的神偷朝众人招呼一声,自己则是再次隐没在了阴影之中。
“好,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第二步,杀!”同伴惊喜地抓起比游击队装备好得多的军用步枪,以前呼啸山林打得侵略者抱头鼠窜的感觉又回来了!
“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求一个自由的矿工们跟着高喊一声,个个拿起武器也不管自己会不会用,反正干就完了!
这时候矿场里的守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矿工们暴动了,可主管矿场运作的军官刚把看守外围的士兵调回来围剿暴动矿工,他们的动作就都被外面埋伏好正在静待时机的游击队给看了个真切。
“动手!”不放心石头亲自带队的王刚一声令下,无数隐藏在山石草丛中的游击队员纷纷亮出手里的炸药和土枪,照着围墙和岗楼上刚刚因为紧急调动乱成一团的东洪士兵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