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堵塞?你没跟我开玩笑?”听着前方导航船的船长传回的报告,达伦觉得自己这次的探险简直是被诅咒了,他还没出王国境内各种麻烦就都找上门来。
“大人,我哪儿敢跟您开玩笑?河口那地方是真的堵住了,有两条拉河沙的重载货船在江心撞在了一起把南下河道给堵得死死的,现在别说货船,渔船都过不去一条。”船长苦着脸说。
“清理河道需要多长时间?”达伦烦躁地挠挠头,又问。
“起码也要四五天,麻烦的不是那两条船而是两条船上满载的沙子,附近的治安官正在调集挖沙船帮忙清理,不过等他们到来还需要时间。”船长答道。
“各位,我们等吗?如果不想等从河口转入雷汀河也能继续南下,只是中途得在海岸线上多绕一圈才能到温普顿,至少会比坐等河道重新疏通要快得多。”意识到情况不在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达伦跟蒙德和伊莎贝拉询问道。
“达伦先生,您不觉得这场事故来得蹊跷吗?”伊莎贝拉盯着达伦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的代替路线,忽然蹦出这么句话。
“江心河口水流湍急,确实容易发生撞船事故,不过小姐既然这么说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之所以达伦没有起疑心是因为他丰富的驾船经验,前方出事的位置的确是航行事故高发区。
“只是觉得时机和位置太巧了。”伊莎贝拉用手指敲了敲地图上河口的位置,“事故刚好挡住我们南下的去路,逼得我们不得不走天然河道绕路,如果是有谁刻意安排了这场事故,我担心在雷汀河上我们可能遭遇到意想不到的欢迎。”
“嗯……”达伦的眼睛在地图上瞄了两圈,发现伊莎贝拉的担忧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跟直来直去通航条件优秀的伊斯塔特运河比起来,河道曲折的雷汀河航运量要小得多,如果有谁打算在河道上打他们一个埋伏,毫无疑问雷汀河比伊斯塔特运河更适合提前埋伏。
“要不然我们等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蒙德认为还是应该稳妥地等待最好。
“就怕人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伊莎贝拉叹着气摇摇头,“沿途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这次等五天下次等十天,说不定我们还没到温普顿就得回程去赶新学期了,殿下希望这样的结果吗?”
“休伊。”达伦沉默片刻,叫了自己儿子的名字。
“什么吩咐?”休伊连忙走上来。
“你带着定金坐小船去金斯顿城,那里是运河佣兵团的总部,让他们派出一支河道佣兵保护我们的船队,我们还走雷汀河。”要说谁最不想让这次探险泡汤,那毫无疑问就是队长达伦本人了,为了让路途顺利他决定下点血本。
“好,我半天之内把人带回来。”休伊二话不说领命就走,达伦是不想让冒险泡汤,他则是不希望放弃寻找新商品的机会。
半天的等待之后,果然休伊带回了一支由内河战船组成的佣兵队伍,不过为首船只上插的是让伊莎贝拉异常眼熟的白玫瑰旗。
“大小姐,属下听说您遇到困难就立即赶过来了!”一团肉球般的卡斯帕艰难地爬上绳梯,看见伊莎贝拉就开始点头哈腰。
“……那两条船不是你搞的鬼吧?”意想不到的时机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伊莎贝拉很难不冒出某些意想不到的想法。
“哪儿能啊大小姐,属下真是恰巧而已。”卡斯帕满脸冤屈地自我辩解着。
“恰巧出现在金斯顿?你给我一个让我能接受的理由。”伊莎贝拉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小姐,运河佣兵团是白玫瑰团旗下的产业,卡斯帕团长会在这儿并不奇怪。”还是达伦及时为卡斯帕说了句公道话。
“你们业务挺广啊,陆上商队不说,连内河商队的活也接?”听说运河佣兵团居然在白玫瑰团旗下,伊莎贝拉对这个胖子的运营能力刮目相看了。
“我们也是应运而生。”卡斯帕赔笑道,“帝国海军和海盗们都不怎么老实,经常会突破南边的海防深入内河劫掠商队,以前的老顾客希望我们能把业务也拓展到水运上,我这才建立了运河佣兵团。”
“殿下,南边海防这么差的吗?”听了卡斯帕的解释,伊莎贝拉朝蒙德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嗯,自从白垩要塞失陷之后,王国就没有太多财力能投入在海军建设里。”蒙德尴尬地点点头,让敌国军队和匪盗深入到内陆来进行劫掠,归根结底都算王室的责任。
“格洛夫纳居然能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靠海贸崛起,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杰拉尔德大人了。”伊莎贝拉倒是没有苛责蒙德什么,不过她的阴阳怪气比指着鼻子骂还让蒙德难受。
对此达伦休伊两父子也只能陪着一起尬笑,伊莎贝拉夸奖杰拉尔德让他们这些后人颜面有光,但她踩着王室夸格洛夫纳,这对父子就算心里高兴也没法表现出来。
“总、总之各位的安全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白玫瑰团来负责,保证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眼前着气氛越来越尴尬,卡斯帕跳出来打岔道。
“再?”伊莎贝拉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殿下的信应该还没到王都吧,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就出过事?”
“额……”卡斯帕直接呆立当场,他简直恨不能给自己那张破嘴来几巴掌。
“还当我是大小姐就说话。”伊莎贝拉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船舷栏杆的木头。
“其实我也派了人暗中保护大小姐。”卡斯帕急中生智,“只可惜为了不惊动大小姐那帮人离队伍比较远,等到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帮忙了,我就是得到了他们的报告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行吧,我就当你是说真的。”伊莎贝拉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我是甩不开的你的纠缠了,你来我房间一趟我们单独讲,我倒要问问究竟我有什么魅力值得你堂堂白玫瑰团首席骑士如此无底线地逢迎巴结。”
“唉,我一定跟大小姐交待清楚!”虽然伊莎贝拉的话很不好听,卡斯帕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儿,他知道自己舍去老脸不要总算是搭上这根线了。
旁边的蒙德等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流了个眼神,最后谁也没说什么各自散去了,哪怕是蒙德这个未婚夫也没有资格干涉伊莎贝拉的决策,既然无力干涉,不如就任由她去。
“安德妮,给他上杯茶。”翘着二郎腿坐到卡斯帕对面,伊莎贝拉跟安德妮吩咐道。
“二位稍等。”安德妮立即明白是让自己回避,便离开舱室给两人腾出了单独空间。
“说吧,到底在盘算什么?”房门从外面关上,伊莎贝拉盯着卡斯帕问道。
“大小姐,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白玫瑰团也想加入到您的生意中来。”没有了外人在旁,卡斯帕总算是撤去全部的伪装。
“哪儿弄来的消息?我参与格洛夫纳的生意应该是保密的才对。”伊莎贝拉皱着眉头问。
“属下直接跟杰拉尔德大人征求了同意。”卡斯帕没敢说自己是先跟邦纳家族那边搭上了线,所幸之前他和杰拉尔德有过交流,干脆把这位面子够大的国相拉出来顶缸。
“呵,你面子不小啊,国相大人还愿意分你一杯羹?”伊莎贝拉哼声道。
“毕竟是六大骑士团之一嘛,多少杰拉尔德大人还是会给点面子。”卡斯帕搓着手笑呵呵地回答,“不过那位大人已经警告过我了,这杯羹虽然好吃却不是谁都能吃,如果不站定一边就随便伸手,得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看样子你打算站我这边?”伊莎贝拉狐疑地看着他,“是王室给你们的价钱还不够高吗,我可拿不出一块封地来养你们全家。”
“大小姐,不是我们这帮人忘恩负义,其实在王室眼中我们已经变成尾大不掉的累赘了。”卡斯帕闻言叹了口气,“如果继续这么混吃等死下去,总有一天白玫瑰团会被王室借个由头剥夺现在的封地和财产,谁都得给自己准备条后路不是?”
“这还不叫忘恩负义?怕不是还得加一句贪得无厌。”卡斯帕给出的理由让伊莎贝拉嗤之以鼻。
“大小姐,佣兵不就是追逐金镑的猎犬嘛。”卡斯帕苦笑一声,没有否认伊莎贝拉的指责。
“站我这边可以,说不定会把命搭进去哦?”心里厌恶归厌恶,有这么一个意外的友军伊莎贝拉还是不会放过,但她必须提醒对方跟随自己的后果,不然难保到时候他们又会背叛。
“钱没了还要命有什么用呢?”卡斯帕面色轻松地耸耸肩膀,“我手下的小子们都是收钱卖命的家伙,不会对那种结果有抱怨的。”
“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吧。”伊莎贝拉朝卡斯帕伸出了手。
“您不会后悔的,大小姐。”卡斯帕笑眯眯地接过伸来的手,低头按照骑士的礼仪吻了上去。
啧,恶心!我特么就是想握个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