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把我们卡杜根放在眼里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吗?”盯着从港口列队出航的探险队,弗洛斯特此刻的表情堪称恶毒。
“尊重是靠实力而非面子争取来的,弗洛斯特先生。”盖乌斯还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做,无非是查尔斯先生认为他们的实力足以轻蔑卡杜根家族罢了。”
“你说得对。”古怪的是盖乌斯越这样弗洛斯特越觉得这个人可靠,“那么只要我们也拿出相应的实力来,尊严自然就到手了。”
“可惜进展很不顺利啊,弗洛斯特先生。”盖乌斯遗憾地摇摇头,“在听说摩根家族加入探险队之后就很少有海盗愿意出手对付他们了,毕竟白垩湾里的王国海盗都是以摩根家族为首。”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听盖乌斯这么说弗洛斯特脸色一黑,他也知道摩根家族在海盗之间的声望,但让他就这么放弃“大干一场”又实在是不甘心。
“办法也不是没有,并非每个海盗都愿意听从摩根家族,尤其是老摩根禁止劫掠向朴茨莱顿交保护费的王国商队让下面一些少壮派很是不满,这些人只要耐心商议还是愿意出手帮我们一把,不过嘛……”话说到这儿,盖乌斯故意留了半句。
“不过?”弗洛斯特期待地看着他。
“得加钱。”盖乌斯板着脸朝他伸出了手,“背叛摩根的代价可不低,如果被发现他们以后就不用在白垩湾混了,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们要求报酬必须翻一倍,如果无法满足的话他们宁可蹲在朴茨莱顿不动。”
“加一倍是不是有点多?”饶是弗洛斯特有钱他也没法这么挥霍,毕竟总管家族财政的还是查尔斯,光靠弗洛斯特手上那点没起色的产业和私房钱肯定是不够。
“弗洛斯特先生,每个海盗在投效摩根家族之后都会对海神发誓将彼此视为没有血缘的叔伯兄弟绝不互相动手,若有违背必回遭海神埋葬于疾风巨浪,这可是重誓。”盖乌斯提醒道。
“切,一群没节操的贼寇还在乎这个?无非是坐地起价罢了。”弗洛斯特听得嗤之以鼻,“罢了罢了,钱的事我想办法,出发之前一定给你凑齐,你只要让那些海盗们确确实实给格洛夫纳和那个傲慢的女人造成麻烦就行。”
“钱到手,一切都好说。”盖乌斯伸出的手还悬在那里,看意思是拿不到钱就不打算去办事。
“好,你等我几小时。”弗洛斯特无奈,只好翻身上马奔着自家叔父的大宅而去。
“找我干什么?”见到这个不着调的继承人查尔斯就是脸色一黑,虽说招待盖乌斯是他的要求,但这些天来这小子完全无视了王子和伊莎贝拉跟盖乌斯两兄弟日日混在一起,让他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毕竟邦纳家族是个什么货色王国里有见识的人尽皆知,原本弗洛斯特就够不着调了,再跟这两个地下世界长大的小子学来点什么歪风邪气他更扳不回来。
“叔父,您不是让我招待盖乌斯那小子嘛,可您也没说他弟弟会跟着来啊,结果这些天预算都花冒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求助。”弗洛斯特这也不是第一次跟查尔斯开口要钱了,套路什么的他早就门儿清。
“要多少?”查尔斯此刻心烦意乱,就想随便给点小钱打发走这个让他不省心的小子。
“两千金镑。”结果可好,查尔斯开口就是个大数。
“多少?!”查尔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吃的是金面包喝的是珍珠汤?”
“当然不只是吃喝招待,主要是这两兄弟说王都现在开了不少新生意,他们两个也想在里面参一脚但是苦于没有资本,我就想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我来当这个出资人,事后还有分红赚呢。”弗洛斯特撒起谎来一套一套的,反正事后他大可以说这两兄弟生意失败把本钱都赔了,满心想着拉拢邦纳家族的叔父还能跑到王都去要账怎么的。
“王都的新生意么?倒是难得你有这个心。”结果被弗洛斯特歪打正着,伊莎贝拉在王都引领的新风潮早就传到查尔斯耳朵里,误会了弗洛斯特会把钱投在这类生意里面,他倒觉得可以一试。
反正对查尔斯来说两千金镑真不是什么大钱,中型商队跑个两趟长途盈利差不多就出来了,而这样的商队卡杜根家族足有十几支,其中八支是由查尔斯直属的。
“好吧,你投资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好大喜功上来就把摊子铺的太开,稳健才能细水长流。”查尔斯还不忘谆谆教导自己的生意经。
“是是是,您都跟我说了几百遍了。”弗洛斯特不耐烦地说道。
“我说了几百遍你倒是听啊!”这混话气得查尔斯胡子直抖,“去金库领钱吧,要是赔了我找你小子算账!”
“哎,好嘞~”成功把钱骗到手的弗洛斯特才不管什么以后呢,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很快这笔钱就转手交到了盖乌斯手中,然后被邦纳家族的地下渠道迅速送去了王都。
至于收买海盗?开什么国际玩笑,那点钱哪儿够去买断正经海盗们的忠诚?人家又不是没见过大钱,更知道惹恼了大胡子摩根只会落个被逼跳海的凄惨下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正经海盗。盖乌斯只是用弗洛斯特提供的资金低价从海盗手里买下了十几条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脏船,然后在温普顿周边雇了些走投无路的亡命徒充当所谓的海盗罢了。
当然从来没有自己带队出海过的弗洛斯特并看不出来这些猫腻,反正在他眼里海盗本来就乱糟糟的不成体统,当他看到盖乌斯真的如约带来十几艘虽然破旧至少气势还算可以的“海盗舰队”时他对这位黑暗贵公子的手眼通天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现场跟他喝血酒拜把子。
“弗洛斯特先生,很遗憾我没法跟您一同前往。”然而就在弗洛斯特兴高采烈的时候,盖乌斯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为、为什么呀?你们不也想教训教训王室嘛。”弗洛斯特顿时慌了神,盖乌斯可是他现在的主心骨。
“弗洛斯特先生,我是个土生土长的王都人,这辈子都没坐过几次船,偶尔一两次内河航船还可以,但让我去海上搏击风浪光是晕船就能要了我的命,所以实在很抱歉。”盖乌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向对方致歉道。
“这样啊……”听盖乌斯这么说弗洛斯特没词儿了,“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晕船,那之前打发你去跟海盗接洽糟了不少罪吧?”
“收人钱财为人办事,这是我们邦纳家的信条。”盖乌斯一本正经地回答,“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事我们不做,家族还指望着我去振兴,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把命交代到海上。”
“我懂,我懂,你父亲当上了国王你就是王太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冒险呢。”弗洛斯特竟然奇迹般地理解了盖乌斯的暗示,还感同身受似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总之你要的舰队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之后他们要如何行动都听你的决定,我会在温普顿等待你的好消息。”盖乌斯表情僵硬地点点头,告别之后顺着绳梯下到小船返回了温普顿港。
“好,小的们出航!”离了盖乌斯这个最后的限制阀,短暂的茫然之后弗洛斯特的信心开始随着遮天蔽日的樯橹飞速膨胀,看着下面乱糟糟一团的“海盗们”,从未有过率领军众经验却有股雄心壮志在他心头升起。
“王室、格洛夫纳,还有那个傲慢的女人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们会跪在地上舔我的靴子求饶!”